突然開悟之後就把他……”容淵壓低聲音,做了個劃拉脖子的動作,我頓時噤聲。
閔京果然夠快夠狠。
“我估計著張向淮是想把他當王牌使,這麼多年也沒顧得上培養培養感情,估計得等他屁滾尿流之際才能想起來有這麼個人物。”靈圖哼了一聲,轉而又道,“半月前季將軍請纓下南洋之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點頭。
“這看起來似乎是西林黨又少了個威脅,但季將軍這時候走肯定是有緣由的。你說,若不是去打倭寇,那會是去幹嗎?”
我癟著嘴,為了不使自己看起來太笨,硬著頭皮想了半天才遲疑著道:“……都司指揮使?”
“嗯哼,”靈圖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我,一臉愉悅的樣子,“皇上早暗地解決了幾個京畿附近和張王兩家有點牽扯的都司指揮使,以防到時他們率兵作亂,地方上雖然不足為懼,但還是清理一下比較好。西林黨的家天下,實在可怕。”
閔京居然連這一步都做到了,頗有趕盡殺絕的意味。我打了個寒顫,心裡有些發怵。西林黨這十餘年在朝中的囂張行徑,足夠他們死上幾個來回了。
“另外,當初季將軍和白修靜去瓦剌的時候,除了通商,也和綽羅斯氏的達成一個協定,那就是最壞的結果——萬一西林黨成功某朝篡位,瓦剌必須不承認張氏皇權,必要時派兵,另擁閔氏皇嗣為帝。”
我詫異道:“另擁……是擁哪個?”
小歌白現在還不足半歲,擁他也太不實際了一點。
靈圖故作高深道:“我和容兒覺得,或許應是嫣王。”
不,不會是閔蘭。
我目光一凜。
白修靜會蒙古語,想必那個徐州的戶籍是假的,若他一直跟著林照溪,很可能從小便是在瓦剌長大,讓他充當翻譯官和瓦剌交涉,一定極大便利了林照溪的行動。若到時閔京有個什麼不測,接他這個位子的也一定是林照溪。
這樣想著,我又道:“憑什麼相信他們一定會幫我們?萬一來個落井下石,瓦剌率蒙古部復辟怎麼辦?”前朝就是蒙古政權,天朝百姓被視為下等賤民辛苦勞作,給他們做牛做馬,我可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靈圖不屑道,“自從綽羅斯氏奪嫡內亂,仲顏帖木兒稱王之後,草原不事生產、人煙荒蕪,已是強弩之末,除了憑著祖上積攢的版圖虛張聲勢,實際沒有多少兵力可供出征討伐。”
見我呆滯,他又道:“萬一外戚稱帝,咱可不能指望他們來個幾十萬大軍真心真意相助,只做出個陣勢嚇一嚇張氏就可。”
容淵調侃道:“想當初叔在高麗時把高麗王的舅舅活活嚇死,那可真是傳為一方美談啊。”
我抽了抽嘴角,沒吭聲。
兩人皆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看著他們倆沉穩的樣子,我忍不住道:“這些……你們都是怎麼知道的?”
“苗恩說的。”
“他相信你們倆?”
靈圖無奈道:“沒辦法。如今朝中已無可信之人,我和容兒至少出身清白沒有牽扯,又一直老老實實地跟著你,皇上不信我們信誰啊。”
我忽然想到,若靈圖和容淵都知道此事,林照溪和白修靜也必定知道。他們二人定不是真心效忠於閔京,除了在他面前裝模作樣,就一直是作壁上觀,那看好戲般的態度也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又想到耿冰牙對林照溪的評價:居心不良。
現在看來,他的居心不良不但是在皇位上面,還有我看不清楚的其他。
林照溪會飼養蠱蟲,清楚我的行蹤,話語詭秘,又不是池中之物,……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看著眼前神色凝重的兩人,“你們不是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嗎?為何還要……”
靈圖沉默了半晌,道:“話雖這麼說,若人生在亂世,定有闖出一片河山的雄心壯志;生在和平年月,也免不得想要千古流芳的美名。誰願意將自己的名姓淹在黃土?又有誰願意一輩子庸庸碌碌?當然,除了一直以庸臣自居的你。可是叔啊,你心中當真沒有那男兒成就一方的宏圖?說沒有,也只是滿腔熱血被平淡的日子磨去溫度罷了。”
我怔然道:“萬一兔死狗烹……”
“也不算白活一場。”他們二人道。
……
看著兩人堅定的眼神,我在心中久久地嘆著氣,回了他們一個同樣堅定的眼神。
皇上一天不剷平西林黨,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