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二十三點整。多謝了。”韋布走下汽車,關上車門,等到這輛棕色轎車進入七十二號街的汽車洪流,他才離開路邊朝南向七十一號街走去。
四分鐘之後,他來到一幢維修得很好的棕色石砌房屋門前,柔和、華麗的設計同四周綠樹成蔭的街道上的建築很協調。這是條僻靜的街道——財主的街道——人們決不會想到在曼哈頓的這個地方會容納著國家最高機密的情報活動指控所。截至二十分鐘前,戈登少校是全國知道這一組織存在的僅有的八個到十個人中間的一個。
紋石七十一號。
他走上臺階,明白他的體重一壓上腳下石階裡的鐵格柵,電子裝置立即依次忘卻攝像機,在屋內螢幕上映出他的圖象。除此以外,他對紋石七十一號瞭解極少,只知它從不停止辦公;一天二十四小時由幾個經過挑選、身份不詳的人進行操作和監控。
他走上最高一級石階,撳了下鈴。一隻普通的門鈴,但不是裝在一扇普通的門上,少校看得出來,厚厚的木頭鑲在背後的鋼板上,那些裝飾性的鐵製圖案實際上都是鉚釘,大大的黃銅球形門把掩蓋著一塊熱電板,一手摸上去,警戒裝置就開了,引發出一串能穿透鋼製防禦衣的子彈。韋布抬頭望著那些窗戶。每塊窗玻璃,他知道,都有一英寸厚,經受得住0。30口徑的槍彈。紋石七十一號是座要塞。
門開了,少校不禁對站在門口的人露出微笑,她顯得如此完全不相稱。這是個身材嬌小、態度大方的灰髮婦人,身上有股出身高貴的優雅氣質。她的口音證實她是大西洋沿岸中部的人,顯然受過良好的學校教育,出席過不計其數的馬球比賽。
“你來了真好,少校。傑里米寫信告訴我們你會來。請進。真高興再一次見到你。”
“我也高興能同你見面。”韋布回答,走進雅緻的門廳,在大門關上後繼續說:“可是我忘了上次我們是在哪裡見面的。”
婦人笑了。“噢,我們在一起吃過那麼多次晚飯。”
“同傑里米一起?”
“當然。”
“誰是傑里米?”
“一個忠實的侄兒,也是你忠實的朋友。那麼一個好青年,可惜他並不存在。”她挽著他的臂膀順著一條長走廊走下去。“這全是說給可能經過的鄰居們聽的。來吧,他們正在等你。”
他們走進一條拱廊,經過一間大起居室的門,少校向裡面望了一下,靠前窗有一架大鋼琴,旁邊有一架豎琴,這兒那兒,無論是鋼琴上面還是在減弱光線的檯燈照耀下閃爍的桌子上,都擺著銀鏡框的照片,往昔的榮華的紀念品。遊艇。在遠洋客輪甲板上的男男女女。幾張軍人照片。還有,對啦,兩張趁人不備時拍下的照片,都是一個人騎在馬上準備去參加馬球比賽。它是座落在這條街上的一座棕色石砌宅邸裡應該有的一間屋子。
他們走到走廊盡頭,那裡有一扇高大的紅木門,淺浮雕和鐵的裝飾既是設計造型又是保安裝置。如果那裡有架紅外線攝像機,韋布也無法找到鏡頭的位置。灰髮婦人撳了下一個看不見的電鈴,少校可以聽見一陣輕微的嗡嗡聲。
“你們的朋友來了,先生們。不要再打撲克了,開始工作吧。快點,耶穌會教士。”
“耶穌會?”韋布問,迷惑不解。
“一個古老的玩笑,”那婦人說。“起源可以追溯到你打玻璃彈子和朝著小女孩吼叫的時候。”
門開了,上了年紀仍然身體筆直的戴維·艾博露了面。“高興見到你,少校,”前秘密組織的“寡言和尚”說,一面伸出他的手。
“高興能到這裡,長官。”韋布握了手。另一個派頭很大的上了年紀的男人走到艾博旁邊。
“傑里米的好友,毫無疑問。”這人深沉的聲音帶有些幽默味道。“非常抱歉,時間來不及作正式介紹了,年輕人。跟我來,瑪格麗特,樓上爐火很舒適。”他轉向艾博。“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戴維。”
“我想還是通常那個時候,”“和尚”回答。“我告訴過兩個人怎樣給你打電話。”
這時候韋布才意識到還有第三個人在房間裡,站在另一端的陰暗處。少校立刻認出了他。他是艾略特·史蒂文斯,美國總統的高階助理——有人說是他的知己。他四十歲出頭,瘦長個子,戴眼鏡,身上帶有謙虛的權威風度。
“……那好。”沒有時間介紹自己的、派頭很大、上了年紀的人正在講話,但是韋布沒在聽,他的注意力放在白宮助理身上。“我等著。”
“直到下次,”艾博接著說,親善地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