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著牆上的畫作。聽見腳步聲男子回過頭來,卻是谷潛流。
昨日與他在凌波酒樓分別後,江照晚因想著風入松刺傷他手臂總是不對,本打算今日一早去登門致歉的。可昨夜被風入松一攪和又是一夜未睡,連著前夜便是兩個通宵未眠,他實在疲憊得厲害,便決定等明日再去找谷潛流,不料他反倒先來了。
這時谷潛流快步迎上,笑著抱拳道:“等不及吃府上廚子的下酒菜,不等你請便巴巴來了。”
江照晚含笑道:“谷兄來得正好,本來就要親自登門去請的。”又問他胳膊上的傷口怎樣了,谷潛流滿不在乎地說沒事。江照晚見他一派爽朗,便沒再多問了。
之後他帶著谷潛流在山莊裡四處遊覽,到了淺水湖邊時谷潛流忍不住讚歎道:“竟有這麼美的居處,照晚你太會享福。”
江照晚聽他對自己的稱呼從江兄升級成了照晚,倒也沒有覺得彆扭,只是微微一笑。又指著接水閣兩層的綠色小樓道:“那是我如今的居處,叫做接水閣。”
“山映斜陽天接水——果然是好名字!”
江照晚用扇子輕輕拍著胸口,笑著道:“被谷兄一語道破,佩服佩服!”
谷潛流哈哈一笑,道:“先師當年就教了我幾句詩詞,可巧今日派上了用場。”
江照晚見他雖是笑著,可提到“先師”兩字時神情卻有些沉重,忍不住道:“原來令師已經仙去——那你豈非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他記得前天夜裡谷潛流曾說過他父母早亡,是被一個郎中收留長大的,而他則拜了那個郎中做師父,卻不知他師父已經亡故。
谷潛流斂了笑容,幽幽道:“是啊,他已經去了有些年頭了。我闖蕩了幾年江湖,本來想回去報答他的,回去後他卻病故了。說起來他病故時也不過四十多歲而已,要不是那場瘟疫……”他神情陡然一暗,強笑著道:“算了都過去了,而我也早已習慣了一個人。
江照晚見自己無意間觸及了他的傷心事,不由有些歉疚。正這時朱朱扶著風歌雪走了過來,看見谷潛流朱朱微吃了一驚,眼睛瞪得大大的。這時感覺到風歌雪悄悄拉了拉自己衣袖,她回過神來,連忙側頭看向她。風歌雪低低道:“我們還是回去罷。”她不太習慣見陌生男子。
朱朱“哦”了一聲,便扶著風歌雪轉身離開了。
谷潛流望著兩人的背影呆怔了片刻,回過神後在江照晚肩上大力一拍,“你可真有豔福啊!你們成親那日亂哄哄的我只遠遠看了個背影,要知道是這樣的美人,嘿嘿,我怕是要搶親了。”
想到那夜發生在風歌雪身上的事,江照晚扇子不由一頓。谷潛流見他神情不對,疑心自己言語唐突,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額頭,岔開話題問道:“弟妹旁邊的姑娘就是你提過的那個朱朱罷。上次我可被她罵得一愣一愣的。”
“正是。”江照晚輕笑出聲,“有時候連我都要被她教訓的。”一轉眼看見兩個男子在湖上泛舟,他腳步微微一頓,笑容瞬間黯淡了下去,心口似是被什麼重物狠狠撞擊了一下,痛得幾乎要踉蹌跌倒。
湖上泛舟的兩人正是風入松與燕山亭。此刻他們均未划船,而是雙手交握並肩而坐,任小舟在水面上悠然飄蕩著。陽光將湖水的波紋反射在兩人身上,淡淡的光輕輕搖曳著,帶著夢幻般的靜謐旖旎,瀲灩的湖光便成了背景,而他們則是那畫中人——這一切明明就在江照晚眼前,他卻恍惚覺得那是一個他永遠都無法進入的世界。
谷潛流察覺他神色有異,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片刻後他又收回目光看向江照晚,見他面上一層細汗,平常玉色瑩潤的面頰顯得有些慘白。他怔忡了片刻,忽然道:“還有船麼?天氣這麼好,不如我們也去泛舟。”
第 15 章
(十五)
江照晚忽然回過神來,察覺自己失態,不由有些窘迫。他強笑著點了點頭,又回頭朝跟在十幾丈之外等著他隨時吩咐的殷憑做了個手勢。沒多久便看見一個下人划著一艘小船出現在了湖邊。
二人上了船,谷潛流道:“你看上去有些疲倦,還是我來劃罷——我最喜歡划船。”
“可是你的手臂……”想到昨日他被風入松刺傷,江照晚心下有些遲疑。
谷潛流滿不在乎地掄起拳頭揮了揮手臂,道:“皮肉之傷罷了,早沒事了。走江湖的還怕這個?”
江照晚便沒有再拒絕,不多時船與風入松燕山亭兩人的相遇,谷潛流隔了一段水朝風入松抱拳道:“昨日之事望風兄海涵。”
風入松忙笑著回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