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打散頭髮,溫柔的搓洗著。洗淨後,許空言拿起一把檀木梳將蕭夢遠烏黑的髮絲梳順。像是墨玉雕刻的瀑布,隨著木梳的流動而變換著光澤。許空言忍不住輕輕拿起一綹髮絲,放到唇邊,印上一個吻。
不捨的把那烏髮放下,手腕卻一下被人握住了。少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臉上騰的就紅了,倒像做了什麼虧心事被抓住一般。
“空言,你這是要挑逗我麼?”蕭夢遠笑道。也不待許空言回答,直接把人扯入池中,濺起水花無數。許空言卻對那巨大的聲響茫然不覺。唯一能夠注意到的,也只有蕭夢遠貼過來的薄唇。
所有意識瞬間都抽離了,竟不知身在何處。
翌日,林沙白送來四個女侍。
蕭夢遠將要出征,雖然他堅韌剛強,究竟是大家出身,路上帶幾個人照顧也屬正常。
不過這幾個侍女並非是尋常的使喚丫頭。而是蕭氏一族去年培養的暗衛。四個丫頭都是一起長大,十分要好,雖然單一個武功自是比不上別人,但四個人卻在多年中培養出旁人難以企及的默契。她們的師傅讓這四個女孩兒本來練的都是不同的武器招式,她們自己再切磋對敵中琢磨出一套相互配合的陣法。在荒島上時,四個女孩兒相互支撐著活了下來,平日武功勝出她們許多的暗衛都死於她們手中。這四個女孩兒說什麼也不肯互相殘殺,只說要麼就一起留下來,要麼就一起死。
暗中監視的人回稟了林沙白此事,林沙白便發話讓這四個丫頭一起留下來。想著□後可以給蕭夢遠做貼身丫鬟,又比一般的丫鬟膽大伶俐得多。
蕭夢遠問了問名字,四個女孩兒低著頭回了。
分別喚作芙楠、碧落、彼楠、碧清。
芙楠嬌美,碧落秀氣,彼楠妖豔,碧清英氣。蕭夢遠想著帶這麼幾個人出去,路上的確方便不少,又不怕同普通婢子一般經不起戎馬征戰。
便開口道:“四個人都很好,就都留下,過幾日便同我一同出征吧。”
話說完,心念一動,斜瞄許空言一眼。果然是如自己所想的表情,像是心有不甘一般。不由就暗歎一口氣,雖然是存了要練功的心思,方才刻意對他親近調笑,不再如從前一般。但到底也是在一起六年多的人了,縱然不是他所期望的,但也不是對這個人毫無感情。這幾日,也略有所覺,自己似乎對他真的有些不一樣的心思慢慢生出。本來為了可以練成離夢,這樣的結果也是樂見的。只是,看他因為自己可以的一點點刻意的溫柔就歡欣不已的模樣,心裡卻漸漸的不安起來。
當初,總認為自己心智堅強。只要練成離夢之後,斬斷情絲也不會太難。可是,一切都會如同自己計劃的一般發展麼。
更何況,自己遲早要繼文王位。空言這麼個性子,對自己而言,並非是助益,只是弱點。
稍稍回過神,揮手讓彼楠等人退下。
許空言看著蕭夢遠沉思的側臉,白皙的肌膚在早晨的光線下似乎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光暈。直覺氣氛有些凝滯,暗暗的有些忐忑,卻一直看著少爺優美的側影,無法移轉自己的視線。
這是自己一直痴心愛戀的人。
過了半響,蕭夢遠長嘆一聲,心中自有定斷。他本就不是優柔之人,何況離夢一日未成,自己終究還是無情。
許空言聽見蕭夢遠的嘆息,也不知究竟是什麼原因,只能同平日一般,默默陪侍在身後。
想起林沙白昨晚說的話,“庶人之劍”四個字一直刺在心上。就像現下一般,只能站在少爺身後。卻無法知道他所思所想,無法為少爺分憂解難,心下不由黯然。
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去請教林沙白,既然他對自己出那番話,那麼,問他,總是沒有錯的吧!
武效雲的日子很不好過。自從宣佈叛出瀾國那一日起,他便覺得自己時時刻刻都被放在火上煎烤著。有時候倒巴不得火大些把自己燒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終究是不能。自己還有未完之事,又怎麼能先去死呢。何況現下這情況,倒是想死也不可能了。
不管怎麼樣,那些跟著自己反叛的臣僚的命自己總是要顧著的。
這一個多月以來,城裡早已人心惶惶,雖然自從那一日起就實行了宵禁,又一直有士兵巡視,百姓未能鬧將起來。但笠陽之人,久處邊疆,是在與鄰國征戰也屬平常的生活中歷練起來的。民風強悍,日子再久些,恐怕就會有揭竿而起反對自己的人了。
今天剛得了訊息,奉了皇上的聖旨來平亂的將軍,居然是文王世子蕭夢遠。心裡更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