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退入深淵。
“求蕭凜帶你再來次吧。”他當時輕聲發話:“做的再激烈些,若是我當場死了,蕭騁就 必反無疑。”
每個字都有血腥味,賀蘭珏聽見了,卻只當沒有聽見。
他說他現在還不能死,若是蕭騁真的反了,那麼他還有莫大用處,要他另想個法子。
用處。
他咀嚼著這兩字發笑,笑到心間最後的溫暖希冀悉數破滅。
“不如斬下我這隻手。”他道,看著那片胭脂紅在陽光下閃爍:“斬下後送給你,或者直 接送給蕭騁。”
“好!”
賀蘭珏幾乎是毫不猶豫下了結語。
而他心間一抽,那一刻的疼痛使雪地裡最終的刀光遠遠相形見絀。
的確,從那時起戲才開唱,是賀蘭珏告訴他,他應該恨,應該要赤國覆亡來償還這恨。
可是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從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蕭騁不曾負他,就是踏平燕國也是公平對壘棋勝一著,贏得磊落。
而自己這出戏則唱的汙敝不堪,早已是無可救藥不能原諒。
都是錯,從沒想過推脫或原諒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早就無關緊要。
他推開門,門外陽光鼎盛照的他無法開眼。
“聖上駕崩!”他對牢門外喊了聲,覺得幾乎已用盡生命裡所有氣力。
殿內響起細碎腳步,素心從暗處現身,抬手試探蕭騁鼻息,然後看了晏青衫一眼,神情無 比複雜。
靜中奇源 2007…8…28 11:52
青衫冷(下)
五
蕭騁一死則大柱轟塌,皇城之內有人義憤要追先主而去,可多數人還是沒了主意。
降吧。
不知是誰說了第一句,之後這兩字便如春雷隆隆響起。
城門終於大開,賀蘭珏領頭,高頭大馬終於踏進了赤國皇城。
奉署殿內鮮血淋漓,有將士怒極要殺晏青衫洩憤,被素心劈殺當下,都雙目圓睜牢牢盯著 晏青衫這個禍國妖孽。
賀蘭珏進到殿來,四下環顧負手而立,由著急風吹打胸懷,長長長長吁了口氣。
“月氏女主身子衰弱,我很快就能接掌大權。”
他上前來,目光灼灼看住蕭騁屍身和晏青衫。
“恭喜。”晏青衫回道,低頭與自己影子對視。
“我會恢復我燕國國號,追封你父親為興國候,到時候也給你個適當職位。”他追加了句 。
晏青衫抬頭,看他,有微微笑意。
“什麼職位適合?”他問:“相國?尚書?你預備讓一個婊子踏上朝堂?”
“不會,你不會。”他繼而搖頭:“你是三殿下,英明神武的三殿下賀蘭珏。”
賀蘭珏語塞,只是一個分神的功夫,晏青衫已掠起衣袍緩緩下跪。
“祝殿下功成。”他在冰涼石階上開口:“那麼青衫拜別,自此恩義兩消。”
言畢起身,一拂衣袖預備離去。
賀蘭珏回神,伸手捉住了他衣袖,空落落那隻右手的衣袖。
“我可以給你富貴或者閒適!”他咬牙切齒:“但凡蕭騁能夠給你的,我都能給你!”
晏青衫不語,還是看他,有微微笑意。
“如果戰亂平息,我也會是個仁善的君主,先前種種只不過是不得已!”賀蘭珏擰起了眉 ,將那袖角握的更緊。
還是靜默,只不過笑意漸漸隱去。
賀蘭珏咬住了下唇:“我愛你,而且你也愛我!多少年前就是,你不覺得我們最終該在一 起!”
“是嗎?”晏青衫反問,退後將袖角一分分抽卻。
那頭賀蘭珏握的緊,薄絹吃不住力,“嘶”一聲斷為兩截。
傷口在斷處現形,光滑平整的斷腕傷口。
晏青衫微垂了眼,一口氣嘆的平平靜靜。
“如你有一分愛我,就不會有這斷腕,就不會由著我在父親墳前被人折辱,就不會有這出 精彩的反間戲。”他道,聲輕如煙卻字字斷金:“而我助你,也早不是因為愛你,只不過因為 你複姓賀蘭而已……”
一席話說的賀蘭珏無處容身,漸漸將手低垂,放那隻斷袖墜地離去。
“七雪……”他看牢他,有些神傷:“那麼我們從新開始,我可以補償你。”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