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青衫當下回絕,兩個字再沒有糾葛不捨。
這絕決刺痛賀蘭珏,如針般刺痛他的驕傲自尊。
“那麼蕭騁的屍身呢?”他擰上了眉:“你預備留在這裡任我處置?他那麼一心一意對你 ,你就這麼寡情嗎?”
“我若求你將他屍身賜給我下葬,你會允嗎?會顧慮我感受,不怕我設了個局讓他假死! ”晏青衫即刻反唇相譏。
“會!為什麼不會!”賀蘭珏盛怒:“我若對你絲毫沒有情義……”
言行到一半他頓住了話頭,突然回悟。
自己被激了,被牢牢將了一軍。
他還是在乎,還是想將蕭騁屍身落葬,還是對這個人有心。
“素心!”幾個轉身之後他揮手長喚,怒意叫胸膛起伏:“將蕭騁屍身帶著,陪晏公子去 下葬,這就去,早去早回!”
“如此多謝。”
晏青衫躬了個身,踏出朱門而去。
天際這時落起細雨,將素心懷裡蕭騁身上的最後一點熱意淋去。
晏青衫不曾回頭,去勢甚急,素心頓了頓腳,也拔足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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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買了棺材,楠木材質,普通式樣,素心將人放了進去,不由也是一聲嘆息。
之後晏青衫便在前頭領路,邊郊野外遊蕩,也不知是要到哪去。
素心在他身後推著板車,看著天色一分分暗下,只好強咬住牙不催不問。
最後晏青衫在片野地裡落了足,有些失神。
那是片小小山坳,角落裡長了株梨樹,此時枝頭繁華盛開,迎風招展幽香滿徑。
“就葬這吧,梨樹底下。”他揚手,緩緩在原地落座。
素心聞言放下了板車,拿鍬開始掘坑。
晏青衫一直不語,象尊泥雕木塑。
“我記得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素心開口,手間動作不停:“其實也沒什麼,我原先是 個郡主,只不過從小體弱,被師傅帶上山習武,所以你沒見過我。”
晏青衫哦了聲,目光凝滯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如果不是國亡了,我如今應該做了掌門,和師哥一起,日子逍遙快活。”
素心接道,將棺木落坑,又實實添上厚土。
這次連聲哦也沒有,晏青衫只是望她,無嗔亦無喜。
那目光叫鶯飛草長的四月也荒涼了起來,滿世界仿似都只剩寒意。
“為什麼你就不明白呢?”素心搖頭:“復國之路迢迢,這世上又有哪一樁功業不是白骨 累累人血砌就,你付出了代價,那誰人又不是。你該理解三殿下,狠辣決斷,這是亂世為君之 道,說到底,其實他也不想。”
“我明白。”晏青衫終於發聲回話,立起身將衣衫上塵土拍盡:“而且我付出代價寥寥, 不過是大而無當一顆良心而已。”
言畢就轉身離去,並不打算在蕭騁墳前叩首逗留。
“你不回宮嗎?”素心在身後追喊:“三殿下的意思你該明白,他不會讓你再離開他。”
“不回去。”晏青衫往前,步伐有些踉蹌:“你回去轉告他,如果他要留我,那麼不妨將 我兩隻腳也一併剁了鎖上鐵鏈。否則我決計不會再留在那高牆內一時半刻!”
素心在原地怔了怔,最終還是不曾上前迫他,而是在原地守起了墳。
三日後賀蘭珏得隙前來探察,她奏稟說不曾有人前來動墳頭絲毫,那蕭騁就算當日不曾真 的被毒死,如今也該悶死了。
賀蘭珏疑心,又差人將棺木掘起。
裡面屍身猶在,已然開始腐敗,異味刺鼻。
“落坑埋了!快!”賀蘭珏掩鼻,皺起眉頭連聲吩咐。
素心乘勢下跪請罪:“晏公子我沒留住,還請殿下落罪。”
“你起吧。”賀蘭珏抬手:“不怪你。況且他沒走遠,也走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