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不僅我要問罪,還會聯絡到被扣為人質的母親。想到這裡,我抬起頭向鬱軒笑了笑:“雖然我一直憐憫他,但他既然背叛了我們,我也沒法子了。”
“那就陪我一起等待這次拷問的結果吧。”鬱軒笑了笑,但那笑容瞬間便凝固在了嘴角,他轉過頭去,用毫無表情的聲音道:“用刑!”
吱嘎嘎……夾棍驀地收緊,晏平低垂的頭猛地抬起,冷汗涔涔而下。他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苦苦壓抑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慘叫。
“泓是誰?你的同夥是誰?”鬱軒仍然耐心地問。
“不能說……啊……”晏平再也忍不住腿上的劇痛,呻吟出來。
“還嘴硬,再收緊!”鬱軒好整以暇地命令著,看晏平究竟能有多大的忍耐限度。
夾棍再一次收緊。“啊……”晏平痛得搖晃了一下,若不是兩邊的打手架住他的雙臂,他差點就倒了下去。頭髮被他的汗水粘在額頭上,他的臉色極度蒼白,嘴唇已被自己咬得流出血來。
“還說不說?”
跪在地上的晏平此刻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只能微弱地搖了搖頭。
“再收!”
就這樣,每當晏平痛得快要昏過去的時候,鬱軒就會適時地示意放鬆夾棍,讓他喘口氣可以回答自己的提問,然而儘管被折磨得死去活來,晏平始終不肯招認那個“泓”究竟是誰。
我靠在牆上,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耳中只聽見夾棍不斷收緊的聲音和晏平逐漸悽慘的呻吟。終於在一陣腿骨的碎裂聲中,晏平的頭無力地垂下,昏死過去。
兩旁的侍衛放開了手,任晏平直挺挺地跌倒在地上。冷水再次當頭潑下,晏平動了動,發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囈語:“泓……”
我轉過了頭,生生壓制住了眼中的淚水,也壓制著胸口中翻湧的氣血。
“泓是誰?”鬱軒用最後的耐心問道。
“泓……救我……”晏平根本沒有聽見鬱軒的問話,仍舊讓人心悸地重複著。
“賤狗!”鬱軒忽然一腳踩在晏平的脊背上,將那正試圖爬起的身體重新壓在了地上。
一口鮮血從晏平口中噴了出來,他無神地睜著眼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哼,若是再不招,就打死算了。”鬱軒惱怒地道。
“屬下倒還有個法子。”劉三忽然走了過來,向鬱軒獻計,“將他四肢反綁在一處,面朝下吊起來,然後用青磚壓到他的腰上,問一句,加一塊磚。這種刑罰最是難熬,若是吊上個幾天,再是鐵打的人也熬不過。這種刑還有個挺好聽的名字,叫‘吊花籃’,可惜,受刑之人被壓壞了脊骨,怕是以後會落個癱瘓。”
“我連他死都不怕,還怕什麼?”鬱軒擺了擺手,“就這樣用刑。”
“不要!”我再也忍受不住,快步走到鬱軒身前,急切地懇求道,“不要這樣對他,這樣太殘忍了……”
“昀弟,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鬱軒又是語焉不詳地說了一句,見我腳步踉蹌,彷彿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乾脆向外吩咐了一聲,“給昀少爺抬張椅子來。”
“不要!”看著劉三已指揮著手下將晏平手足反綁在一起,立時就要吊到房頂的鐵鉤上,我暗暗一咬牙,默運起“嫁衣神功”,將全身經脈逆轉。立時沒頂的劇痛傳來,我腳下一軟跌倒在地上,稍微一動,大口的鮮血便如潑墨一般灑在地上,無法止歇。此時此刻,我只能賭鬱軒對我還有一絲一毫的舊情。
“昀弟!”鬱軒聽見不對,轉身看我,驚惶地奔過來將我抱在了懷中,“昀弟,你怎麼了?”
“求求你……放過他……”我身子一顫,又是一口血湧上來,經脈逆轉的劇痛讓我連話都說不連貫,“別做……那麼殘忍……的事……”
一直等到鬱軒終於肯點了一下頭,我才鬆開了自己的意志,頭一歪昏迷過去。
22 交換
全身的脈絡似乎被人捏斷,五臟六腑也似乎挪移了位置,劇烈的疼痛讓我在昏迷中也無法逃脫。
憂慮、無助、絕望……我彷彿又回到了不斷折磨我的惡夢之中。當被綁在那玉蘭樹枝做成的刑架上成為那個男人的玩物時,靈魂所感受到的痛也不過如此吧。何況,那種痛還有不曾放棄的尊嚴和純潔來撫平,但現在這種痛中卻蘊含了多少深入骨髓的自責和矛盾!
一股強勁的真氣從氣海中被貫入,引導著我四肢百骸中凌亂的氣血迴歸本位,經脈逆行的疼痛慢慢減輕了。我緩緩睜開眼,看見了鬱軒汗溼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