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有詳盡的記載。
她們尚未成年時,趙琰便已去世。這一雙姐妹花後來被宣懿皇后看中,帶入宮裡。姐姐趙伊伊因與中宗皇帝日久生情,終於有一日背叛了宣懿皇后。趙女事後又怕又愧,就悄悄逃出宮,一路向最北的邊疆逃去。
在路上時,她偶然發現自己懷孕了,更加茫然不知所措。正巧此時路過雲州,雲州郡王妃是她少女時代的手帕之交,便向這位閨蜜求救。郡王妃一向智慧過人,她早已從趙女日夜惶惶不安的神色中覺察出什麼。一日,她終於騙得趙伊伊說出實情。
被真相震驚的雲州郡王妃,內心潛伏的野心之獸開始躁動。彼時少康帝御宇二十載,膝下無子,皇族中人一直催促皇帝從旁支中過繼一子,以延續帝祚。但是到底過繼誰,卻一直定不下來。當時宮內歸宣懿皇后白初晴,外朝歸鎮國公主裴永真,兩人針鋒相對,少有一致。
女人的慾望推動歷史的發展。雲州郡王妃想起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她以“照顧後半生”的名義,誘騙趙伊伊嫁給剛剛弱冠、一無所知的雲州郡王裴瞻為妾。趙伊伊碰巧生下男孩後,她便親自到京城,把一切都告訴了鎮國公主裴永真。
裴永真大為吃驚,自然要花時間調查一番。等到水落石出之日,趙女卻羞於回京城,在雲州病故了。裴永真如鯁在喉,一時不知如何處置這個孩子。若是送回宮中認祖歸宗吧,白初晴肯定認為她是故意在添堵,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私生子說不定還引出什麼陰謀來。若是放著不管,這畢竟是兄長唯一的骨血……
此時雲州郡王妃、日後的敏慧皇后,再一次發揮了她無上的智慧。她說服裴永真,立挺裴瞻入繼皇室,並親口答應登基後立裴昭業為太子,令帝位重回中宗一脈。
這是一個雙贏的結局。反正要過繼,一個成年的郡王入繼,可以避免“皇帝太小母后臨朝”的局面。不會驚動少康帝和宣懿皇后,在內廷外朝製造裂痕,對少康末年的政治局面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兩個女人自以為暗度陳倉已經成功的時候,變數又出現了。不明就裡的裴瞻,登基後固執地認為“立儲宜先嫡長”,排斥鎮國公主的干擾,強行立長子為太子。他明知長子資質不佳,但就是不願遂鎮國公主的心意。
裴永真有苦難言,只得回晉陵藩地。敏慧皇后自此覺得虧欠裴昭業,偏心裴昭業偏得更加厲害,而太子、寧王漸漸視端王有如洪水猛獸……
只委屈裴昭業身為中宗唯一正統血脈,卻要來個曲線救國,逆取正守。
葉漸青見裴昭業臉色變幻不定,以為他還耿耿於懷,便立時跪倒在地:“是臣的祖母有負陛下,陛下不要鬱結於心了。”
裴昭業於地上攬起他,平靜道:“什麼話。皇姑婆無碑無陵,不設祭享,朕才對不住她呢。”十年前袁槐客、沈蔚落網之時就已交代,當年是袁槐客派人在寧府放火殺人,十二本黃冊副本則由沈蔚偷放進回柳山莊。
葉漸青心裡想,這樣就很好了……
安寧侯從宮裡出來時,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雪隱庵後面的小衚衕。衚衕裡有一戶白板扉,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小子開門之後客氣問道:“先生找誰?”葉漸青自報名姓,問:“左京兆在家嗎?你是他什麼人?”他記得左風眠家裡只有一個看門老頭。今日上殿沒有看見左風眠,他心裡奇怪,便找來與故人敘敘舊。
那孩子側身讓過,越發客氣有禮:“父親近日因雜藝坊失火一事,已經數日沒有歸家了。”
葉漸青這才想起,三年前回來,左風眠說他從史家遠支過繼了一個孩子,起名叫景遷。他便點點頭,道:“那我不進來了,等你父親回來再告訴他。”
左風眠十年來一直掌管大理寺和京兆府。先帝曾有遺言,罰他一輩子不許升官加爵,作為對他在袁尚秋一案中瀆職的懲罰。
十年來京兆府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大理寺無一個喊冤的人。左大人賞罰分明,斷案如神,人稱“左青天”。
他徑直回了安寧侯府。這十年來侯府也少人居住,只有在他快回來的時候,嵐山會預先通知人去打掃一番。
其它地方都冷冷清清,只有從前吳嘯存客居的院子裡傳來人聲。他過去一看,果然是嵐山、李四海、吳嘯存三個人正圍著桌子吃火鍋。只聽吳嘯存沒臉沒皮嗟嘆道:“丫頭,你不知道我的難處啊。像我們這樣的英才,要想混個壽終正寢真比登天還難啊。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君子怎麼會討論馬糞的事?你們果然是京官當久了,閒得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