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喝點水。你這小子剛才可嚇死我們了!”
霍青喝了點水,茫然地看著眼前陌生的內監,從對方的瞳仁裡竟看到了一張少年的面容。
那是他自己嗎?霍青不得而知。
他焦慮地左右張望,終於看到了一塊蒙塵的銅鏡碎片丟在地上,當即便要掙扎著爬過去。
“哎,你做什麼!別亂動啊!”
霍青不顧對方勸阻,執意要爬過去拿起那塊銅鏡,他的心裡充滿了疑惑與不解,甚至是緊張與不安。
為什麼,為什麼死了自己又回到了人世間?是不是老天爺覺得他上輩子受的懲罰還不夠,所以還要自己接著受罪?
皇族子弟四個字已是讓霍青極度的不安。
當那個內監拗他不過,將破碎的銅鏡塊拿來之時,霍青這才看清楚了自己現在的容顏。
一張蒼白且青澀的臉映照在銅鏡之上,眉眼之間隱隱傳承著霍氏皇族的英俊疏朗。
霍青完全不記得這張臉,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身旁的內監,疑問之色溢於言表。
那內監看霍青一臉呆傻模樣,不由輕聲斥道,“霍霄,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啞巴了?幹嘛今天非要照一下鏡子啊?是覺得自己長得好看怎麼這?”
雖然霍青已經不再記得那張臉,但是他還是記得這個名字。因為這個名字是他因奪位謀逆被賜死的前任太子皇兄的長子——霍霄之名。
內監看見霍青一臉震驚,只恐加劇對方的病情,趕緊就搶了那塊破碎的銅鏡片,把人扶著躺下。
霍青仍是滿心不解,只可惜他的肉體實在太過疲憊,躺下後不久,他便不可自抑地昏昏睡去。
距離北地王霍風反叛覆滅已過去了十年,當今天子改元始興,王朝過往的傷疤和愴痛正在慢慢揭過,百姓的生活也如年號所預兆那樣開始興旺起來。
那間放置了一座修羅跪像的偏殿如今已成為了整個王朝的中心,據說霍朗平日的起居已挪到了此處,而政務也大多是在此處理。
宮中已經有人開始謠傳:那所偏殿之內禁錮著已逝淮南王的靈魂,當今天子唯恐對方冤魂不散出來搗亂,所以以真龍之氣親自鎮壓。
每年的九月初六,霍朗都會趕走寢殿的奴婢侍從,只叫人準備一桌酒席,自己待在寢殿之中獨飲。
就連鍾阿奴也不許進去。
桌上的菜餚由御廚按照霍朗給出的選單精心準備,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氣。
一襲黑色常服的霍朗坐在桌邊,對面的位置也擺了一副碗筷酒杯。
他給兩個杯子裡斟滿了酒,這才舉杯對向了跪在榻邊的修羅像。
“青
哥,今年又到了你的冥壽。我在這裡敬你一杯。”
霍朗喝光了自己杯裡的酒,拿起另一隻杯子裡的酒在修羅像面前灑了一圈,然後又把杯子滿上。
神色憂鬱的修羅像緊緊地抱著雙臂,頭微微地低著,作出副懺悔的模樣,而霍青的遺體則被封在這座修羅像中。
霍朗坐下之後,不時往對座的空碗裡夾菜,一邊夾還一邊唸叨。
“這些菜都是我記得你喜歡吃的,多吃點。”
把空碗裡堆滿了菜餚之後,霍朗這才自己夾了點東西在碗裡,他不時抬頭看一眼沉默的修羅像,一聲輕嘆隨之洩出。
“如今我已為霍家王朝打穩了根基,也算沒有辜負你當初扶我坐上帝位的初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當時也是一時昏了頭,鑄下大錯。你若恨我,就現身罵罵我吧。”霍朗頓了一頓,又說道:“我準備回頭選一名皇室子弟過繼到你的名下,繼承你的封爵,不為別的,至少讓你能永享香火。只不過抱歉的是,為你平反一事只有等我死後了。我坐在這個位置,有些事情實在難辦,當初將你以叛逆之罪處死也實是逼不得已。霍風是故意挑撥我們的,我上了他的當。”
抬頭看了眼沉默得有些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修羅像,已有些醉意的霍朗放下酒杯緩緩走了過去。
他伸手抱住了這尊與真人比例差不多的陶塑,喃喃地念道,“青哥,你一定要等我,待我百年之後,給我一個向你道歉的機會。”
說著話,霍朗的一隻手已是拉掉了自己本就係得鬆散的腰帶,隔著中褲將自己的下身往跪像上蹭了過去。
他一邊猥褻著陶塑的跪像,一邊在跪像的耳邊低聲呢喃,“青哥,這麼多年了,我還是隻要一想起你就能覺得興奮。可你為什麼卻一次不肯入我夢來?你應該恨我的,你為我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