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心悸,“只是你不願意承認。”
“承認什麼!”雲奔浪頓時拍案而起,心痛之情溢於言表,“你是要我承認我其實早已明白原來我的手足竟愛上了一個男人嗎?!他甚至還為此不顧男人的尊嚴,以一個女人的身份代妹妹出嫁!!”
話落,俊美的臉龐上已是蒼白一片。
“對不起,奔浪。我承認我未曾站在你的、流溪的,還有雙親的立場上為你們考慮過,這對你們來說是否是一件令你們顏面盡失的家門不幸。為此,我覺得抱歉。”
“你自己又如何?”雲奔浪盛怒的口吻。
“……站在我的立場上,我並不覺得愛一個人……是深重的罪孽。”
話音剛落,雲飛瀑的左頰上便留下雲奔浪下重手後的痕跡,一縷血絲順顎緩緩而下。
“我記得我方才說過,男人與男人在這世上是不為天理所容的,即使這樣,你依然還是要愛著他嗎?”雲奔浪握緊了右拳如此道。
“倘若人的感情可以控制,這世間亦不會有直教人生死相許的悲劇。”
“——陳奕誠他愛你嗎?”
“……並不,他只在一心等待流溪的歸來。”雲飛瀑唇邊的血絲映著苦澀的笑容,竟有一種悽麗的絕美。
“很好,那你現在就與我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會走的,只是時候……還未到……”
僅剩的一晚,是他最後想珍惜的時光。
“明日,等流溪歸來,我可以親眼看著有情人團聚,也藉此做個了斷。”低低地,雲飛瀑如此道。
終究是手足,雲奔浪思考了片刻後便頷首應允,“也好,只希望……你自個兒會有分寸。明日,我會在鎮上的客棧裡等你。”
門被拉開,而後被掩上。
偌大的房中只剩得一桌原封未動的冰冷膳食,和一個落寞的身影。
……
將寒風隔絕在外,暖呼呼的室內圓桌上擺放著不少佳餚,雖不能與帝都府邸內的伙食相比,但畢竟經歷了數十日的乾糧生活,有熟食可用自是天下之大幸福。
因此,慎南很勤快地動著筷子,斯文而不失速度地將美食掃入腹中。
“雲奔浪便是你的命定之人?”不緊不慢地用著晚膳,陳奕誠順口提起話引。
聞言,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慎南如此作答,“對,所以,往後的日子我會非常辛苦。”
“確實,他看來就是道貌岸然的模樣。”
“請不要這樣說別人的心上人。”瞧了陳奕誠一眼,慎南又道,“不過,哪一天我真的為此而英年早逝,還要請你幫忙收屍,順便把骨灰送到那個八股的府上。”
“我會記得的。”陳奕誠應聲而揚眉。
“不錯,十年前的陳奕誠至少回來了一半,這都是飛瀑兄的功勞。”慎南繼續大啖美食,“只可惜,也僅止於一半而已了。”
“何來此說?”
“你真的認為雲流溪比較好嗎?”不直接做正面回答,慎南暫時岔開了話題。
“雖不敢斷言,但她確是我十年來一直等待的人。”
“想不到你如此拘泥於過去,而不肯睜眼看現在。”慎南唇邊的笑有一絲悽然,“……也好,再不消多久,或許你就能永遠守住你心裡的那個影子了。”
“什麼意思?”慎南別有深意的話語讓陳奕誠的不安和疑慮攀升至最高處。
“既然你不在乎,又何必關心。”慎南低下頭,繼續用膳,“也或許,這樣對你才是最好的。”
“別跟我打啞謎!”陳奕誠漸漸失去了應對的從容。
“占卦上顯現半月後你會有一場戰役,至於這場戰役對你的意義,只有兩個極端——非大喜,則大悲。”
“勝敗乃兵家常事。”
“不,不僅止於此……但究竟是什麼,我卻無法告訴你。”慎南輕嘆了口氣,搖搖頭,“畢竟,我只得通曉一半的天機。”
“我明白了。”陳奕誠微微頷首。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在簡略的敲門過後便徑直而入——
“吃飽了麼?”愕然抬眼,瞧見的是雲奔浪不善的臉色。
“飽了。”
話落,慎南腕上的繩子便再度回到某人手中,成為‘階下囚’的象徵。
“多謝陳將軍招待。”
不顧慎南哀怨的眼神,雲奔浪分外生疏地與陳奕誠話別後,便拉著慎南離開了別邸。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