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對一個什麼樣的腦袋負責。”
“那就多住幾天——”
“不,我不想再待在醫院。”安致遠打斷他的話,“這樣吧,我暫不離開A國,就在這附近休養一週,有什麼問題及時過來複查。”
醫生斟酌一下,點頭:“好吧。”
安致遠鬆了口氣,朝蒼朗輕笑:“現在你沒話說了吧。”
“有,”蒼朗解開層層塑膠袋,取出熱粥罐子,“吃完早餐再走。”
在酒店定下房間後,安博士開始給安總裁打電話。
三分鐘不到,他就關掉了手機。
“那傢伙又朝我發脾氣,就像被旅行的父母丟在家裡的小鬼。”他朝蒼朗無奈地嘆口氣,“都是成年人了,他還要把我的行蹤時時刻刻掛在鑰匙扣上嗎。”
“他只是擔心你,尤其是出了這種事。”蒼朗把他的行李搬進房間。
“我已告訴他,只是一點皮肉傷而已,在醫院住兩天就回去。他對我提前把那批硬塞給我的保鏢打發回去很惱火。”
“或許你該留他們下來,為了安全考慮。”
“除了你,我不需要任何保鏢。”
蒼朗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繼續把他的衣物掛進衣櫃裡。
“收拾差不多了吧。”安致遠鬆開脖子下的兩顆釦子,“我想洗個澡,你能不能幫我——”
他的保鏢瞬間繃緊了後背。
安致遠行動不便,很多事他都樂意代勞,但幫忙洗澡……他不是個好選擇,絕對不是!
“——放一下洗澡水。”
後半句及時把他從呼吸驟停、心跳加劇的窘迫中解救出來。蒼朗砰地關上櫃門,大步走向浴室,心底滿是落荒而逃的狼狽。
背影從眼前消失,安致遠才沮喪地鬆開手指上的纏繞物。只是談到稍微親密一些的話題,他就緊張得差點揪斷了桌旁的電話線。
真是糟糕,一旦心底某種不受控制的強烈情緒翻湧上來,他的冷靜與理智就幾乎被腐蝕殆盡。在他們再次相見之後,這種感覺越發明顯。
這樣的自己,怎麼才能言笑自如地跟蒼朗單獨相處一整週?
而且還是在酒店的套房——還有比這更曖昧、更暗示性十足的地方嗎?
他突然有點後悔離開醫院了。
9
9
晚餐過後,安致遠開始在他的膝上型電腦上,整理即將發表的論文。
由於槍擊事件,會議沒有完整參加,但他的研究成果已舉世矚目,不計其數的生物公司、實驗室,甚至各國的基因研究基地紛紛向他發出合作邀請。此後的日子,他將會更加忙碌。
但眼下,他只是全身心地沉浸於工作中。
蒼朗也在工作。
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擦拭隨身攜帶的戰術軍刀和手槍,而後閉上眼,將槍支轉瞬間拆卸成一堆細小的零件,再摸索著,用更短的時間把桌上的零件重新組裝起來。
他的動作驚人地嫻熟靈巧,而又專注無聲。
房間一片寧靜,彷彿只有兩道輕緩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微波的海面一樣溫柔漾動。
如此靜謐,又如此諧調。
完美得像要永遠延伸下去。
口袋裡忽然震動起來,蒼朗手上動作一頓,皺了皺眉。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號碼,起身走進臥室。
安致遠敲打鍵盤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停滯。
刻意壓低的語聲被牆壁擋去大部分,仍依稀滲透過來。
“……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問題……有些事你不明白……不是這個原因……我已經決定了,你再罵也沒用……我知道她不好過,你多看著她……她嫁給我不會快樂的,只會更加勉強自己……林迦,她要的東西,我給不了……”
安致遠用手掌捂住了嘴,像是害怕什麼東西會從喉嚨裡湧出來。
他睜大眼睛,如僵硬的石雕般一動不動。他想他已經完全明白了“沒有婚禮”的意思,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這三個字就在唇齒間翻滾,躍躍欲出,他不敢鬆開手掌。
蒼朗取消婚禮,拒絕唾手可得的幸福,是因為……安致遠嗎?不,這個答案對他太過憐憫,在一次次的彷徨失落與自我厭惡之後,它會把他隱秘的企盼送上巨大喜悅的雲端——可若再次摔落地面,他承受不住。
他會粉身碎骨。
他面色蒼白地看著從臥室裡出來的男人,如同怔視為他下達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