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
比如現在。
“司令,我們不是還有關先生麼,雖說不及這許容樟生意做得大,不過也是認識不少醫藥商的。”他停頓了一下,看著司令的臉色,然後才補充說道:“不是……不是還有溫小姐,她認識國外的醫藥商也不在少數。”
溫瑾漪……確實是一個很有作用的籌碼,他們家掌握的銀行,還有她本人多年在商界所積累的人脈,就憑這兩點,值得所有人去拉攏。
可他和許容樟畢竟不一樣,許容樟是商人,該怎樣去做生意,利益高於一切的算術……他是怎樣都算不過他。
所以,首要任務還是要統一中華!
“過完年之後,你去聯絡關先生。”
“是。”
顧煜城闔上眼眸,他之前不想尋找國內的醫藥商,是怕情況多變,萬一醫藥商投了另一方,豈不是會將他賣了。不過如今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陷入了沉默當中,火車時不時有些顛簸,他仍然看著報紙,傅弘文端著一杯濃郁的咖啡細細地抿著,享受這難得的清閒。
……
第二天的中午他們才到的蘇州,蘇州市長知道他要來,便設宴款待了一番,又送他回家,聊表誠意。
誰不知道這以後的中國……不是謝啟宥就是顧煜城,不過在蘇州市長看來,一番龍爭虎鬥過後,還是這顧司令勝算要大些,畢竟他手上有兵。
顧煜城的父親是做刺繡綢緞生意,在蘇州一帶還頗有聲望,不過就是去得早,祖業漸衰。
都說蘇州園林甲天下,大戶人家都會花些心思在家中園林裡,而且不喜對稱工整,反倒是恣意擺放,自然得體。
顧煜城帶著傅弘文踏入這許久未進的家門,硃紅的門楣依舊奢華,只是覺得稍有陌生。
站在門口的老管家看清楚來人以後,不禁激動地喊了聲:“少爺!”
他是看著顧煜城長大的人,特別是顧家老爺去得早,更加是將所有的忠心耿耿給了他……所以到了站在,他仍然改不了口,依然喊著那聲少爺。
顧煜城算是對他格外尊重,若是其他人,他一早開口訓斥,現在都已經是民國了,這老人卻依然像活在前清一般。
少爺……這個稱謂,總讓他這個過了而立之年的人追憶起些年少時光。
老人顫顫巍巍地走向裡屋,有些許踉蹌,他在門邊喊道:“少夫人,您看是誰回來了!”
過了不久後,門口才見一個著淺紫旗袍的女子,靜謐賢惠,波瀾不驚,她抬眸看見不遠處的顧煜城……有一種情緒就像密密麻麻地侵蝕著她的神經。
她輕輕地對著老人說道:“安伯,別亂喊了,我已經不是少夫人。”
平時這樣隨意喊喊就算,如今他回來,被他聽到,也許又要生氣……他本來脾氣就不好。
“您可是顧家堂堂正正娶進來的少夫人,怎麼就不能喊了?”老人疊起兩袖,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女子扯出一絲苦笑,安伯不知道他們已在兩年前就離了婚……是文明離婚。
她走向顧煜城,淡淡地喊道:“先生。”
他只是淡漠地不說話,許久之後才回了一句:“寧萱。”
她突然想起……十多年前,他們的新婚之夜,燭光搖曳,他也是這樣喊著她:“寧萱……”
只是指腹為婚的姻緣,可那時候她就以為是一輩子。
顧煜城走向了裡屋,寧萱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也是一樣的情景,他當時握著她的手,帶她跨過高高的門檻。
“夫人,你好……”傅弘文在一旁輕聲地喊道,他見過好幾次這位前夫人,每次都不知如何自處。
“傅軍官,你好。”寧萱斂起自己的情緒,只是與他淡淡說道:“奔波一天,許是累了,請隨我到大廳喝杯茶水吧。”
“有勞夫人了。”
顧煜城進了裡屋,西邊是他兒子的房間,他輕聲地推開房門,只見一個孩童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認真地寫著什麼,一旁還放著一盤蜜餞,金黃澤潤。
“逸峰。”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猛一抬頭,看見眼前的人,差點將桌上那盤蜜餞打翻外地。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才低聲喊了句:“父親。”
顧煜城發現兒子已經長高了不少,眉宇間也越來越像他,只是性子不像,其實他的個性更像寧萱,不任性,不叫囂,待人溫和。
要說到任性妄為……凌霄然比他更甚,而自己年少的時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