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張銘似乎又想到什麼,欲言又止,“那隻狐狸,三少帶不帶回去?”
凌霄然突然停住了腳步,他都幾乎把這件事忘了,那隻狡黠又可愛的白狐……忽然又想到也許以後到廣州的機會並不多,他沉吟了一陣,才丟下一句:“帶。”
……
傅弘文輕輕敲著了顧煜城辦公室的門,低聲喊道:“司令。”
“進來。”
屋裡面燈光昏暗,一片沉寂,外面都是陰冷潮溼的天氣,何解又不開燈,傅弘文走到他跟前,敬了一個禮:“司令!”
“三少他走了……是不是要去送送?”
顧煜城沉頓了一陣,眼睛卻不離公文,那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映入雙眸中,卻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他才說道:“你準備一趟去西安的專列,然後看著他上車,回來再告訴我。”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司令的聲音也有點沙啞,就跟那三少一樣。
“是!”
傅弘文又輕聲地走了出去,順便將門帶上,徒留一室的陰沉。
那份公文再也看不進去,今天看了有多少……?他也數不清,只是覺得一種頭痛蔓延而來,都像似要炸開似的。他看著小孩留下的那杯水,如今經已變涼了,靜靜地放在桌子上……他拿起那個玻璃杯,然後緩緩地將水喝下去。
涼水滑過喉嚨,直達心裡。
原來這些事情,真的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4 章
與英國人商談的那筆軍火終於定了下來,顧煜城不禁舒了一口氣,繁雜的事情總算能緩一緩,才讓他想起了要回蘇州。
今天已然是大年初二,他還是沒能趕回去吃上那頓團年飯,看著到處掛著大紅的燈籠,大紅的對聯,拜神燒香,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喜悅祥和的氣氛裡。
不知道蘇州是不是這樣,還有……西安又會怎樣?
他沒有到火車站送凌霄然,聽說臨走前,小孩還勾了一個小護士來給他送行,抱著幾本外文書,女子笑著燦爛明媚,而他依然恣意風流,帶著那隻白色的小狐狸,坐上了回西安的火車,遠離了廣州。
他今天準備回蘇州,由於已經正在過年,火車站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來去都沒幾個人,空蕩蕩的火車裡,都能清晰地迴響地每個人走過時的腳步聲,服務生拉開包廂的門斟茶倒水,走廊裡的寂靜,他想這次小孩不可能再出現自己面前。
一臉明媚的笑容,火車的轟隆聲,跌落到凳底的玫瑰花,還有纏綿悱惻的那個吻……一切都像發生在上個世紀一般。
坐在對面的傅弘文連日來也是東奔西跑,不禁覺得有些疲憊,難得一回算是放假,他卻當跟著司令去蘇州是執行任務一樣,依然坐地筆直。
“司令,你說這大過年的,天氣也總算好起來。”
說來也是,廣州在年三十便一改陰霾的陰冷,開始放晴,他們火車途徑的省市,均是一片陽光燦爛,連人的心情都不免舒暢。
看著外面的天氣,總想起那小孩明媚如斯的笑容,顧煜城心煩意亂,摸到了口袋裡的一包煙,有種拿它出來的衝動,可是他不習慣在部下面前抽菸,因此隨意地轉換了話題,權當解煙癮,“弘文,你也很多年沒回家過年了吧。”
“國為大,家為小,我既是軍人,便是十年不得回家也無礙。”
“好,若是所有人都像你一般,我也不用這麼心煩。”他不禁握了握拳,想到現在先生派系之下的所有人蠢蠢欲動,都想當下一任接班人,鹿死誰手都尚不可知,所以他才儘快拉攏自己的勢力,剷除異己。
傅弘文看見他這樣稱讚自己,不禁更加坐直了身體,“秦少將也是司令的得力助手,弘文愧不敢當。”
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像他們輕聲喊道:“先生,需要報紙嗎?”
是一個小小孩童,專門負責在火車上兜售報紙,這種情況並不少見,傅弘文多給了他一些錢,那小孩便拿著一溜煙地跑了,顧煜城看著只說了句:“國之根本,在於教育。”
兩人隨意地翻開了報紙,不是一些地方的學生鬧運動就是國外的動向,最近許容樟和福山合作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連報紙都用了不少篇幅在說這件事。
許容樟準備在東洋投資建廠,藥品直銷軍隊。
“小畢揚子!”顧煜城看著那張報紙,突然冒了一句蘇州話,傅弘文怔了怔,他很少聽司令說家鄉話,除非是很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