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想白受罪,那幹嘛故意晚上不睡,站在窗邊看雨吹冷風。”阜盍瞟了來遲一眼,伸手端起婢女遞過來的藥碗:“薑黃連是我故意要大夫加進去的,為的是告誡你要善待自己的身體,聽明白我的意思,就趕快喝了吧。”
這下子連頭疼也顧不得了,聽出阜盍語氣裡的不爽,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本來想使苦肉計,看看能不能放鬆周圍人的戒備逃出去,果然還是太輕敵了。這個男人不僅一眼看出自己是故意生病,只怕也知道自己最怕吃苦的藥,話裡的語氣擺明了是在懲罰自己。
不過好在只是比自己吃苦藥,應該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苦笑一下,只好接過藥碗乖乖地咬牙灌下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加了多少黃連,一喝下去從嗓子眼到胃裡全是苦味,胃裡一陣噁心翻騰難受到極點。
“要是想吐就吐吧。”阜盍看著皺著眉直翻白眼的來遲,一臉淡然地緩緩說:“我讓大夫多開了幾幅,要是你吐了我讓婢女再煎新的來。”
於是來遲便捂著嘴,強忍著喘了半天,硬是沒有吐出來。身為病人,還要受這種精神折磨,來遲在心裡把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罵了一遍。
看著來遲吃完消皺成一團的臉,阜盍拿過一顆蜜餞塞進那張撅起的嘴裡,放緩了語調問:“說吧,為什麼要故意生病?”
嚼著嘴裡的蜜餞,來遲有氣無力地嘟囔道:“因為無聊。”
“無聊?”
“就是無聊。”這下子怨氣也上來了,蹭地坐起來看著阜盍:“成日被關在這裡,吃吃喝喝睡睡,那我和這王府裡養的貓貓狗狗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我府裡的貓貓狗狗,可不像你這麼故意使性子給我添亂。”
“那不如放我出去,你不用看著我添亂,我也不用繼續這麼不舒坦。”
“哪裡不舒坦?比起你以前在那落風館裡吃不飽穿不暖,還日日被欺負,呆在這棲蝶樓裡應該好得多吧。”
“要說吃穿,在落風館的日子的確是沒法和這裡比。”來遲吸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但是,野慣了的麻雀,終究做不了金絲雀。”
“我可沒有把你當作金絲雀。”阜盍打量了來遲一眼,淡淡說道:“真要拿鳥雀做比喻,那我也是把你當會飛天的鳳凰來養的。”
“……有被關在籠子裡的鳳凰嗎?”
“那你想要再回去,做一輩子默默無名的小麻雀,然後哪一天死了都沒人知道?”
“我可不認為自己會混到那種不堪的地步,雖然的確是比不得王爺身份尊貴人中龍鳳,但我想憑我的能力爭一生榮華富貴也不是不可能。”
正所謂年少輕狂,此時的來遲一臉堅定的表情,一雙眸子熠熠生輝,渾身散發出來的傲氣讓人不由得相信這個少年絕非池中之物。
但是阜盍卻是冷笑一下,諷刺道:“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既然這麼有雄心大志,怎麼還會做出故意生病這種傷害自己身體的傻事?”
頓時來遲耷拉下腦袋,恨恨地咬牙:“就算病死,你也有本事把我從閻王殿抓回來吧。”
“病死?要是我不放你走,你下一次是不是打算以死相逼?”
“也許!”
“你敢!”阜盍猛地大吼一聲,一手就捏上了來遲的脖子。
兩個人都激動著,阜盍這下手也就忘了把握力度,頓時捏地來遲喘不上氣來。
來遲本來就還發著高燒,只覺得大腦一充血整個人就懵了,白眼一翻倒回了床上昏睡過去。
看來遲暈過去還緊皺著眉頭,阜盍趕緊送了手,盯著來遲的臉眸子暗了一下。就算是把他丟在落風館那種地方長大,也沒能磨掉這份傲氣,隱忍的倔強像極了那個人年少的時候,果然是因為血脈的關係嗎?
想了想還是伸出手輕輕按在來遲的太陽穴處,柔和的內力緩緩注入,來遲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自作自受。”看著來遲沉沉睡去的來遲,阜盍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只是語氣卻實在是沒有一點威懾力。
沉默良久,看了看來遲已經看不出一絲疤痕的臉:“不過,也快到時候了。”
話說不常生病的人,一生病便來勢洶洶。
因為這場風寒,來遲不得不在床上躺了整整半月。
開始三天阜盍倒是常來看他,雖然冷著一張臉諷刺來遲活該,不過看到來遲頭疼倒是也會用內力幫他緩解疼痛。
後來王府似乎來了貴客,大概是忙著接待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