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鄧墨雲的關係,會不會令他難堪?
出乎意料地,秦曉的臉上既沒有怒意也沒有尷尬,只是坦然地看著黎耀祖,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告訴鄧墨雲,是我的手槍走火打傷了你。他同意你留下來養傷。”
這時,菊姐端著一碗粥進來,本想坐下來喂秦曉,黎耀祖卻將碗接了過去:“讓我來。”
秦曉剛想拒絕,黎耀祖已舀起一匙粥,輕吹了幾下,送到他的唇邊。這時若推開就太顯矯情了,他只得乖乖張口。
吃了幾匙粥,秦曉問道:“你今天不用去76號嗎?”
黎耀祖笑著說:“我既然承認開槍傷了你,怎麼還有膽去76號見鄧墨雲?”
知道他是說笑,秦曉卻沒有附合,只是淡淡地說:“謝謝。要你為我說謊。”
“你不用這麼客氣,我不習慣你這樣。”一連聽到兩個冷淡的謝謝,黎耀祖有些不悅,旋即恢復嚴肅:“昨天夜裡出了點事情,應該由我承擔責任的,父親怕我衝動,要親自解決。”
秦曉雖然沒問什麼事情,但注視著黎耀祖時的專注神情分明寫著想知道。黎耀祖便有些慚愧地把市長傅宗耀被刺身亡的事情說了,反正這件事已經是所有報紙的頭條。
秦曉默默地吃著粥,一口比一口香甜。
秦曉在黎公館住了已近半月,黎耀祖在他的床畔另安置了一張床,日夜照顧他的起居。開始秦曉死也不肯,黎詩千和菊姐也甚為不滿,但因為他的堅持,眾人只得作罷。兩個人雖然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心無芥蒂、不計身份的玩鬧,但相處久了,有時閒聊幾句,言語間倒少了幾分生硬多了此許融洽。
連續幾天陰雨綿綿後難得一見的好天氣,太陽被憋屈了幾天,似要補上這幾日的缺憾般努力地散發著光和熱,熱水汀沒有關,和著暖陽把房間烘成了融融的春日。
秦曉躺在床上,感受著這秋天的春意,腦子有些迷亂了。中槍後躺倒在寒冷街頭的時候是初秋吧,錯覺上竟然覺得現在已是來年的春天。
“趁著今天天氣好,屋裡也暖和,我幫你擦身吧!”秦曉來不及阻止,黎耀祖已去浴室打來一盆熱水。
“還是請菊姐幫我吧!”秦曉一隻手緊緊扯住被角,懇求著。
黎耀祖笑問:“菊姐那麼辛苦,你好意思總麻煩她?”
“那我自己可以。我的傷已經好了。”還在努力做最後的抗爭。
黎耀祖掰著他的手指硬是掀開了被子:“你不會這麼扭扭捏捏吧?記得你從不把我當少爺對待的。”
知道拗不過他,秦曉放棄了反抗。確實,他們相處的那幾年,他是絕不肯在少爺面前吃虧的,連騎馬的次數都要斤斤計較,嘴上雖叫著少爺,行動上卻從不曾把自己當作他的下人。
黎耀祖細心地把被子拉下,蓋住他的雙腿,拿起熱毛巾擦洗他的胸腹和手臂,小心的繞過他肩部包紮的繃帶。換過一盆水後,他扯過被子一角蓋住秦曉的上半身,仔細擦洗他的雙腿。
猶豫了一下,他的手伸向秦曉身上唯一的衣物――白色的棉布短褲。手指剛觸到他的腰際,忽然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攥住了他的手腕。黎耀祖動了動腕子想掙開,卻被握得更緊。黎耀祖循著這隻手看上去,是那隻沒有受傷的肩膀。他鬆了一口氣。
秦曉和他對視著,一言不發,臉卻漸漸紅了,兩朵紅雲直燒到耳根。
“你把我當小人?”黎耀祖的臉上掠過一抹受傷的神情,和秦曉對視的雙眸仍是兒時的黑白分明,清澈無一絲雜質。
秦曉的手慢慢鬆開,身上唯一蔽體的衣物被輕柔的褪下,一分一毫也沒有碰觸到他大腿的傷處。
下身完全裸露了,他並不覺得的冷。因為房內有和煦的暖陽,熱騰騰的水汀,上身蓋著厚軟的棉被,下身有溫熱的毛巾輕輕拭過。
私處完全暴露了,前後都被黎耀祖看在眼裡,甚至於那曾反覆裂開又癒合的傷痕。他並不覺得羞恥,因為黎耀祖澄明的眼睛裡蓄滿了關切與愛惜。
秦曉覺得身心都很溫暖,暖得就像燃燒的蠟燭般快要融化了。
“耀祖,”是他反覆要求的稱呼,只為求他答應自己的要求:“今天,我想回去。”
“為了不讓我幫你擦身嗎?”聲音裡有隱隱地怨氣。
“你知道不是。”秦曉斜靠在枕上,披著中式的上衣,“昨天陳醫生說,我的傷口已經基本癒合,今後可以不用換藥了。而且,我住在你這裡已經太久。”久得幾乎讓人混亂了年月。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