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是去吃夜宵的,可是吃夜宵的契機呢?我為什麼要站在漆黑的走廊上,像一個瘋子?是因為那首歌奇怪的蠱惑力嗎?還是那種莫名其妙的焦躁?我不能描述出那種奇形怪狀的感覺,自然也無話可說。
司暮見我沒有回答,眸色更深了一層,讓我有點害怕。
為了打破這樣的僵局,我旁側敲擊地問道:“昨晚周槐放CD把我吵醒了,聲音比較大……呃,那首《Yesterday Once More》,你聽見了嗎?”
沒想到司暮的答案竟是完全相反:“聽見了,但是是下午的時候放了一次,大概五點半左右,那個時候我剛好下樓。不過你說晚上……我就沒聽見了。”
不會吧……我暗自心驚:只放了一次?一次嗎?就是我去借創可貼的那次嗎?之後的那兩次呢?我想起昨晚上的死寂,那個聲音別說是五樓了,整棟單元樓估計都聽得見,司暮在這種事上絕對不會無聊到來騙我,我也應該不是幻聽。可是這樣怎麼解釋?
我想起那把刀上的血漬,還有周槐最近放CD的時間,太不正常了……也許太多的事情都已經脫離原有的軌道了!
烹飪專家(五)
託這件事情的福,我有幸第一次見到司暮白天不睡覺的樣子,抱著一本磚頭厚的醫學書看了一個上午。
我的姿勢已經變了十幾次了,終於耐不住寂寞地抽了抽嘴角,道:“……說起來,司暮你應該是文科生吧?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醫學方面的書啊?”司暮的手把書翻過一頁,眸子也不抬一下:“我是理科生。由於身體的原因被特批在家自學,我十三歲拿到A大的錄取通知書,十六歲從該大學畢業。現在我偶爾會去醫院守夜班,但和胡嫂不是一起的。”
震驚已經不足以概括我現在的表情和心情,十三歲!醫學!毫無疑問,眼前這個小我一歲的男孩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我一直在猜測司暮的種種,也許是個天天逃課的不良少年,或者是個長著娃娃臉的青年……但沒想到是這個樣子。
“你呢。”司暮在我不知不覺中放下書本,語氣淡得不像在詢問,他的眼睛深邃,讓我有點不敢看。“啊?……我?”我反應過來,忙回答道:“我是學金融管理的……”只是一個普通人。此時我有點莫名的自卑,好像我就不能站在司暮身側一樣。
令我沒料到的是,司暮居然有點好奇地問我:“金融管理都學些什麼?”
我解釋了下學籍的事情,然後把自己預習的內容粗略地講了講,司暮就靠在椅背上,悠悠地來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啊……很有趣,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我愕然:“為什麼?這很平常……”
司暮翻開書,語氣裡透著淡淡的無奈:“從小父親就發現了我與眾不同的天賦,然後我就一刻不停地學習著,我這樣子有什麼用呢?後來十六歲的時候父親過世了,我才開始一點一點學,學怎麼洗衣服怎麼做飯,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算活著。”
“抱歉……”我不知道會戳到他也許是一個隱晦的新傷。他不再和我說話了,我也默默地開啟收音機,聽頻道里的人說書。終於我無聊到趴在桌子上睡死了,我驚歎司暮生活的枯燥無味,在驚訝之餘也生出一絲心疼來,這個人究竟是怎樣的活著。
在接連不斷的夢裡,我似乎看見了什麼特別的東西,一直在我的腦子裡打轉,這個東西非常重要,我覺得它重要到無可比擬。但當我醒來時,那個夢被我忘得乾乾淨淨,心裡一陣莫名的空虛感,還有刻骨銘心的痛苦,總覺得少了什麼東西。
“冰箱裡沒有菜了,得下去買。”司暮開合冰箱的聲音。我迷迷糊糊地看了下時間,下午四點半,拼命了很久才把胸腔中因為起床而燃起的怒火壓制下去,艱難地站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司暮找了件衣服給我蓋著,不由得有點感動。
在我們出去並且回來的時候,我都特地留意了405的動靜。雖然門是緊閉著的,但我還是察覺到了周槐的異樣,他還是沒有放CD,四樓從未這樣的安靜過,就像一潭死水。是的,就是一潭死水,這好像是我今天第二次用這個詞來形容這裡。
我所熟悉的四樓,我所熟悉的景色和人們,此時充斥著一種怪異的違和感。我強烈希望著哪扇門可以開啟來緩和一下此時的氣氛,但這個願望未能實現,四樓籠罩在奇怪的平衡之下。
晚上七點,司暮極其不情願地被我趕去廚房炒菜燒飯,我窩在沙發上看著新聞聯播。屋子裡嗆人的油煙幾乎讓我睜不開眼睛,我堅持了一會兒就丟盔棄甲,捂緊口鼻衝進廚房,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