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然後被放在藍色的旅行包裡。路上,那個男人開著車,把包的拉鍊開啟,讓我看看窗外,我探出頭來,發現腳邊放著我的證件,墨綠色的封面,插卡處可以寫上我的名字,目前是空白的——相信我,一隻明白“相對”的貓,不會不認字的。
那個男人懷抱很溫柔,他抱起我,第一次允許我進入樓上的房間。房間裡有好多人在說話,聲音一律很有控制力、很穩定,即使是開懷大笑的時候。那個男人把我放在另一個人懷裡。
“一切都辦好了,長官。”
啊,我知道你們誤解了,現在我所在的懷抱才是江揚的。
我跟江揚交情不錯,儘管他的臭毛病多得可怕。我不喜歡蘇朝宇,他的“毛色”可謂非常奇怪,而且有模仿我的惡習。如果我生氣地弓起身子威脅他,他居然也會趴在地毯上做出同樣的姿勢。啊,真是不討貓喜歡的人呢。關於雙胞胎之間的差異,我不明白人類為什麼長了這麼失敗的五官——怎麼會分辨不出呢?他們分明差很多,隔著老遠就能
聞見弟弟身上的猴子味。猴子是另一種不讓貓喜歡的生物,跟蘇朝宇有異曲同工之妙。
說來說去,我最喜歡的人是住在隔壁的程亦涵,他一向很冷靜,即使快要踩到我的尾巴,都能保持身體前傾的姿勢扶著牆,然後禮貌地說“沒看見你呀”,之後從我頭頂邁過去——我昂頭看他——等等!我很想追過去告訴他勤務兵沒有把拖鞋底擦乾淨,上面有一塊討厭的奶油殘餘,但是他擺擺手說“不要跟上來哦”,揚長而去。我只能悻悻地嗅著那蹭在地板上、隔一步出現一次的奶油氣味,然後蹲在他的門口搖頭嘆氣:指揮官家的地板從來都是擦得很乾淨的,破壞了,破壞了!
程亦涵人很好,定期檢查我的耳朵、肛門、爪子、牙齒。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發現他原來只是擅長給人瞧病,從此就開始拒絕他周到熱情的體檢。胡來,真是胡來,你看江揚又在蘇朝宇的唆使下偷偷吃了一大碗冰鎮杏仁豆腐,渾身散發著要胃疼的氣味,你怎麼不管他?
我掙脫程亦涵的手,使勁抖抖毛,把屁股轉到他的臉前面。
程亦涵皺眉說:“你便秘嗎?”
在他伸手之前,我奪門而逃。我發誓,他如果敢把任何東西塞進我的屁股裡,我就咬他!尤其是我已經失去了那兩枚柔軟的黑色糰子,以致於我看見漂亮的姑娘的時候,居然能鎮定地走開而不是撲上去。
唉唉,就有這樣鬱悶的時候,沒辦法,真的。
☆、毛絨絨的邏輯(2)
所以有時候我想讓蘇朝宇也這麼昏迷一次,醒來就發現自己對喜歡的人沒了興趣。他和江揚總是這樣,撲來撲去,關上門,整夜都不開啟,任我威脅、撒嬌都沒有用。門裡面有微妙的聲響,嘖嘖,不多說這個了。他們相愛很深,我知道,因為有一天江揚抱著我,坐在陽臺上曬太陽。他生病了,渾身都是藥味,我不敢碰他的肩胛,因為程亦涵嚴厲地警告過我,那裡很疼。江揚輕輕撓我的下巴,撫摸我的鼻樑,我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他說:“你很健康嘛,鼻子又溼又涼。”這是莫大的誇獎,我昂起頭來,用呼嚕呼嚕的聲響表示滿意。江揚拿起手機給蘇朝宇打電話,說了很久很久。
我仔細聽。江揚平時經常打電話,談的都是很深奧的事情,但是他們今天的對話沒有營養,只是互相討論天氣、心情、午餐。從聽筒裡傳來蘇朝宇的笑聲,江揚始終很高興,最後,我看著他迷迷糊糊掛了電話,趴在躺椅上睡著了。我嗅嗅,他身上有股叫做幸福的味道,像二樓陽臺上那一簇紫色牽牛花的蕊一樣,是甜的。可是他的鼻子又幹又熱——我蹭程亦涵的腿,想告訴他江揚一定在高燒,但程亦涵根本不理解。當然,最後江揚退燒必須要謝謝我,是我在他還沒醒來的時候,把他的鼻子舔得又溼又涼。
憑藉我的智慧,我認得這裡出現的基本所有人,凌寒、慕昭白、林硯臣、江立等等等等。凌寒喜歡把我放進某一個不可逃脫的地方看我怎麼辦,真沒轍,特工幹多了就有些神經,因此跑不掉不是我的錯。慕昭白是個性格很好的人,雖然怕我。每次我友好地舔他的腿,他就會以光速把腳從地板上拿起來,整個人蜷在沙發裡哀嚎:“我沒有得罪到你吧!”但是他對狗就是另外一種態度——狗那麼多的口水,多髒,多髒!而我只是有一些柔軟的舌倒刺而已。林硯臣給我畫像,儘管很久不能動這個要求令我無比痛苦。
他有一件帆布筆簾,每次“刷”拉開,裡面就有一些據說是五顏六色的小棒棒,然後過一陣子,紙上就有我。很神奇,林硯臣也喜歡抱我,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