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直覺這種東西,有的時候還是很奇妙的。二樓好幾間臥房都空著,林皓哪間不送去,偏偏送到他選定而後又藏身的這間。
難道他和林皓有什麼心電感應?!
想到這個可能,加賀原衫迅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接連打了幾個冷戰。在黑暗中待了一會兒,等眼睛適應了些、能看清物體模糊的輪廓後,加賀走到床邊。
林景禹歪著身子躺在床上,呼吸聲平緩而綿長。加賀遲疑了一下,伸出手,輕輕的放在林景禹的腿上。
他以前枕著林景禹的腿睡過。林景禹偏瘦,但是腿很結實,枕起來很有彈性很舒服,現在,不知是不是隔著被子的原因,似乎感覺到他的腿比以前要軟了些。
那一槍,是打在右大腿上了吧?
加賀的手開始向上摸索,剛到大腿,就被一把抓住。
「老闆……」林景禹的身體微微震動,幽幽一嘆,聲音似笑非笑:「我只是腿有傷,並不是下半身麻痺,這樣摸是會起反應的。」
加賀原衫僵了一下,狠狠的甩開林景禹的手,抓起被子拉高,直接蓋在林景禹臉上,「……安息吧!」
說完轉身要走,卻被林景禹一把抱住腰,背後還傳來他的悶笑聲。
「老闆,我心願未了,死不瞑目。」
「好啊……」許久未有的親密接觸,讓加賀一時無措起來,半晌才緩過神,一邊掰林景禹的手指一邊冷哼:「你有什麼心願,想要什麼,你頭七的時候,我會燒給你的!」
林景禹的頭在他背後磨蹭了幾下,喃喃道:「我想要……你!」
「放開我!」加賀掙扎的動作頓時激烈起來。
林景禹在受傷的情況下根本抱不住加賀,只能抓住他的手腕,氣喘吁吁的說:「原衫……陪陪我!」
加賀轉身,看著被他扯得半個身體都掉到床外的人,冷笑:「以我們的關係,你有什麼資格要我陪著你?」
「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
「你找死!」調笑的口吻瞬間激怒了加賀,讓他失去理智的掐住了林景禹的脖子。
那一夜之後,罪魁禍首就離開東京,而後海外事物的接連不順,讓他無暇找林景禹清算,開槍逼他跳海也純粹是對他設計自己,使得中國公司易主的報復,被強迫的恥辱一直壓在心底,直到今天徹底的爆發出來。
比起肉體上被強迫,他更耿耿於懷的是精神上被蔑視!
那一晚留給加賀原衫的只有憤怒與憎恨,他甚至不敢探究林景禹內心的真實動機,不敢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當這個男人懶得維持恭順的表象時,到底會露出怎樣的真面目?!
而他在林景禹心中,到底是一塊踏板還是絆腳石?甚至連那些都不如,只是一灘想踩便踩的爛泥?!
這樣的想法平時被剋制著,卻已經成了執念!尤其是在林景禹一遍又一遍的問他後不後悔的時候,就像是表面結痂而內裡在發炎的傷口一次又一次的被挑開一般。
他不後悔!他不後悔不後悔——
「……」
林景禹一直握著加賀原衫的手腕,可是隨著加賀手腕力道失控的加大,那握力越來越輕,最終消失。
「砰!」手臂滑落,打落了床頭櫃上的木雕,加賀猛然清醒,鬆開了手。
「咳咳——咳咳——」林景禹縮著身子,劇烈的咳嗽起來,四肢微微抽搐。
「你……」加賀嚥了咽口水,向後退了一步,手背到身後,掐著林景禹脖子的觸感還在,掌心無端的有些發燙。
他是殺過人的,雖然親自動手的時候不多,卻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心慌。這太不正常了,加賀扭身想走,可是林景禹的咳嗽聲一聲急促過一聲,甚至開始乾嘔,好像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一樣。
加賀躊躇了幾秒鐘,咬咬牙坐到床邊,扶住了他,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勉強鎮定的說:「你要是難受,我去叫林皓,送你去醫院……」
「沒事……我沒事……」林景禹艱難的哼了幾聲,頭靠在了加賀肩膀上,手臂環住加賀的腰,一邊乾嘔一邊吸鼻子,幸好咳嗽的震動是越來越小了。
就這樣抱著靠在床頭,黑暗與封閉讓跟著林景禹跑了一天的加賀困倦起來,身體開始向下滑,不知不覺的就鑽進了林景禹的被窩。
林景禹輕輕的調整姿勢,使加賀整個人依偎在他懷裡,頭湊到加賀頸窩裡蹭了蹭,在加賀就要睡著時,突然開口:「你去醫院了?」
「你怎麼知道?你派人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