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那小夥子在某家網咖當網管,樂言這才得知。
這一半天公司總是打電話給他,樂言不勝其煩,本想抓起手機告訴對方反正自己不會去上班,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猛然發現這一次螢幕上顯示的不是公司固定電話的號碼。
鄰居向樂言求助,同上次的事如出一轍——忘記帶門鑰匙,進不了大門,拜託從他家陽臺爬進屋內。
在電話裡聽他的口氣就像是喝酒了,碰面之後發現果不其然,雖沒大醉,也呈半醉半醒的狀態。他目前的狀況爬陽臺實在危險,樂言提議索性代替他爬到隔壁再幫他開啟門好了,橫豎只有二層樓的高度,即便不慎掉下去頂多就是折胳膊斷腿,這樣更能理直氣壯跟公司請假了。
鄰居聽了先是推辭一番,聲稱自己絕對沒問題,在登梯爬高這方面特有自信!緊接著,話沒說完,就在跨進樂言家門口時絆了一跤。
“別是受了‘牛皮女王’的影響吧?還是少說大話為妙。”樂言心說,不再跟他推讓,徑直走向陽臺,開啟側面窗戶,小心地蹬著窗臺爬上去。
不多時,隔壁屋門敞開了。
“這是最後一次!”樂言打算告誡他一句,“以後別再為這種事叫我來!”鄰居晃悠著走進屋來開啟燈的時候,樂言卻先訝異於他臉上的傷——樓道里太暗,進自己家的時候也沒注意看——他額頭上多了三道血痕,左臉“五指山”的印痕尚未完全消退。
鄰居覺察到他眼中的驚訝,表情有點訕訕的,下意識伸手在左臉的傷處撓撓,“甭提了!”說著,他走進廚房,回來時手裡拿著兩罐啤酒,其中一罐扔給樂言。
冰涼的啤酒,易拉罐表面覆蓋著一層水珠,標籤是百威的。樂言將啤酒拿在手裡,並不急於開啟,反而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這屋子比自己上一次進來的時候更加髒亂了,牆上有幾張海報明顯是被撕扯過的,一部分破破爛爛的紙仍留在牆上,很顯然這屋裡有打鬥過的痕跡。
鄰居以很沒品的姿勢斜倚著門框,咕咚咕咚灌下幾口啤酒,罵罵咧咧說道:“個死娘們兒!啊,在個破爛寫字樓幹活就自以為了不起了!哼,跟老子說話,成天白領長白領短的,搞什麼啊!淨裝淑女!聽她說話他媽的鬧心!”
樂言啞然,要是告訴他自己不但在破爛寫字樓裡幹活而且同“牛皮女王”是同事,他會有何反應?
“老子吧,也沒多少能耐,這我清楚!真正的名門淑女那些好女人,咱高攀不上,自己幾斤幾兩重我還是掂量得出!可也輪不到她來瞧不起!剛認識的時候還好,打扮什麼的斯斯文文的挺像那麼回事,哪知道沒過多久原形畢露!開口閉口的——”他緊皺眉頭,拼命尋找恰當的詞句,“我說不好,反正就是有事沒事必須抬高自己,別人差不多都是下等人,就這意思,你明白吧?擺明了貶低老子呢,有本事直說啊——老子沒本事沒錢沒學歷,不就結了!瞧她冷嘲熱諷那德行!你工作好,人又高貴,和我混個嘛勁兒啊!你說是不是?”
樂言默然,“嘭”一聲拉開易拉罐,呷了一口裡面的啤酒。這要怎麼說,“牛皮女王”吹牛成癖,不說大話對她來講怕是已做不到,不光對你,對誰都是一樣,說到瞧不起人倒不妨問問她究竟瞧得上誰。再寬慰幾句,什麼每個人都有其缺點,你別太在意,要學會包容……類似的大道理自己都覺得有點噁心說不出口,主要是他心裡半點不希望他們和好,聽到鄰居貶低“牛皮女王”竟暗暗自喜。
“怎麼著?”鄰居一仰頭,喝光剩餘的啤酒,空易拉罐在手裡捏得咯咯作響,“反正老子橫豎不和她搞了!結果怎麼著,那娘們兒狂性大發,把老子撓成這副德行!真真要不得!說這事老子就一肚子氣!”說罷,他大搖其頭。
敢情這屋裡都是“九陰白骨爪”的“傑作”啊。樂言險些得意得笑出聲,趕緊連呷幾口啤酒,或許自己確實卑鄙,和在小學操場上那次很類似,即便再怎麼討厭“牛皮女王”她畢竟沒有和自己結過樑子,只因為自己討厭便對其幸災樂禍是不是有點……
“唉!不提那些罷了!”鄰居隨手將易拉罐扔在地上,發出不悅耳的聲音。
“你看,每次都麻煩你,正好我也要吃飯,順便招待你一下吧!想去哪兒吃?”
“都是愛,全得死。”繼續沉默了一會兒,樂言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
“啊?你說什麼?”鄰居頓時瞪大眼睛,一下子醉意全無,還真是奇怪。他亟亟湊過來,“再說一次!咦咦,想不到你也聽過這句話啊,我以為只在網路上流行哩!”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