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面前,倘若有人造一個攻擊你們的謠,說日本人出錢叫你們辦報,你們能夠洗刷得很清楚麼?”(《魯迅全集》第6卷第474、473頁)魯迅的表態非常重要,只是懷疑陳仲山拿日本人的錢辦報欠當。據靳樹鵬的調查,答信激怒了陳其昌,因為他深知,他們沒有經濟來源,是大家節衣縮食,在狹小的過街樓中辦報刊的。於是,他又給魯迅寫了一封信,說魯迅“散佈了謠言,說日本人給我們的錢,出版我們的報刊。”(靳樹鵬:《〈魯迅全集〉中的〈答托洛斯基派的信〉》,《陳獨秀研究》第2輯,安徽大學出版社,第268-269頁)有些人甚至把“陳先生”誤以為就是陳獨秀,於是陳獨秀就被懷疑為“漢奸”了。陳其昌1942年被日寇逮捕,嚴刑拷打,沒有供出任何人,最後慷慨捐軀。歷史已經證明,陳仲山、陳獨秀和中國託派既不是漢奸,也不是國民黨特務。這是題外話。
《現在我們的文###動》一文,解釋了“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口號的含義,同時也指出了它同“國防文學”口號的關係。
6 兩個口號的論爭(6)
文章指出:“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是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一發展,是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在現在時候的真實的更廣大的內容。……決非革命文學要放棄它的階級的領導的責任,將它的責任更加重,更放大,重到和大到要使全民族,不分階級和黨派,一致去對外。這個民族的立場,才真正是階級的立場。托洛斯基的中國的徒孫們,似乎糊塗到連這一點都不懂得。”又指出:“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正如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口號一樣,大概是一個總的口號罷。在總口號之下,再提些隨時應變的具體的口號,例如‘國防文學’‘救亡文學’‘抗日文藝’……等等,我以為是無礙的。不但沒有礙,並且是有益的,需要的。”魯迅在這裡提出的這些重要論點,既是對“國防文學”在文學的階級意義上的不明瞭性的補充和糾正,同時也是對胡風文章無視“國防文學”口號的一種補救。
應當說,這是在兩個口號的糾紛中,提出“民族革命戰爭大眾文學”
口號一方作出的一次重大的調整,他們提醒人們在民族統一戰線中要注意保持清醒的頭腦,也是一個十分有益的意見。
對左翼文壇這場糾紛憂心忡忡的茅盾在將此文交給編輯《文學界》的徐懋庸刊登時,特意給該刊編輯寫了一封信,認為魯迅現在把兩個口號解釋為“非對立的而為相輔的”,這對於“糾正”胡風那篇文章的“錯誤”,“廓清”青年們的“疑惑”是很重要的,以期化解這場紛爭。
不料,“國防文學”這邊的一些年輕人“只此一家,別無分店”,仍舊不依不饒。魯迅的這兩篇文章是在幾個刊物上同時刊登出來的,但宣傳“國防文學”的主要陣地《光明》拒絕刊登,《文學界》沒有刊登《答托洛斯基的信》,《論現在我們的文###動》和茅盾給《文學界》編輯的信倒是登了,卻排在後面,還加了一個編者寫的《附記》,拐彎抹角還是認為“國防文學”最正確,現階段提“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的口號沒有必要,對魯迅提出兩個口號可以並存的重要意見,以及茅盾關於兩個口號“非對立而為相輔”的語重心長的勸說,均不予理會。
在這期《文學界》上,還發表了郭沫若的《國防·汙池·煉獄》。郭是“國防文學”口號的支持者,始終不贊成“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的口號,直到後來他讀了魯迅答徐懋庸的文章後,對魯迅的許多重要觀點極表贊成,但最後仍認為這個口號應該收回。郭沫若也看到了“國防文學”口號的缺陷,當週揚派任白戈前往東京,請他支援“國防文學”時,起初他也不大讚成這個口號。
臧雲遠在《東京初訪郭老》一文中說:“1936年春,在《質文》社的一次編委會上,聽任白戈談上海方面提出的‘國防文學’口號,郭當即表示:用‘國防’二字來概括文藝創作,恐怕不妥吧,因為對‘國’這個字有所猶豫,國是蔣介石統治著的。不久,林林送來了‘八一宣言’,仔細讀後,經過幾天的思考,體會到宣言的中心思想,民族矛盾超過了階級矛盾,國是被帝國主義欺侮侵略之國,這才接受了‘國防文學’這一口號。”(轉引自夏衍:《懶尋舊夢錄》第334頁)郭沫若在這篇文章中提出了一個很有見地的論點:“我覺得國防文藝應該是作家關係間的標幟,而不是作品原則上的標幟。”這就把作為統一戰線的口號和作家的創作口號區分開來了。
他說:“國防文學”不妨擴張為“國防文藝”,“凡是不甘心向帝國主義投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