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當年鐵將軍的勁頭說道,“中央黨部那些傢伙,都是蔣的嫡系,到時我把他們來個一網打盡,讓老蔣也嚐嚐我們的厲害!至於孫哲生先生的行政院返京問題,這事德公就包在我的身上好了,你要沒別的事了,明天就可返京。”
張發奎不愧是個痛快之人,李宗仁便不再多說。第二天,他去看望孫科,告知即日返京,並寬慰他好生養病,關於行政院遷回南京的問題,李宗仁再也沒有提起,倒弄得孫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李宗仁由廣州飛桂林、長沙、武漢與黃旭初、程潛、白崇禧等晤談,一路巡視,在他返京後的第三天,孫科和他的閣員們也都全部回到南京,蔣介石妥把行政院移到廣州,欲使府院分裂的企圖終未得逞。
李宗仁為了酬謝張發奎,特任命張為陸軍總司令。
可是,孫科回到南京不久,便向李宗仁遞上了辭職書,不管李宗仁怎樣挽留,他還是要辭去行政院長職務,李宗仁無法,只得照準。沒有行政院長,也就等於沒有行政院,費了好大勁,李宗仁還是個沒有行政機構的光桿代總統,他主持的南京政府仍是個殘缺破爛的攤子,不能發揮政府的職能作用,嚴格地說,國民黨已經沒有政府了!恰在這時,顏惠慶、章士釗、江庸和邵力子等四位老先生從北平訪問回來了,他們向李宗仁報告了北上半月的情況和結果,表明共方確有誠懇的言和之意,並說共方和平代表人選及雙方和談地點問題,不久亦可決定。他們還帶回了中共中央主席毛澤東給李宗仁的一封信。“上海人民和平代表團”返回南京之後,滬、寧一帶和談空氣一時顯得更濃,各界人士都把眼睛盯著代總統李宗仁,看他下一步怎麼走。李宗仁正急得火燒眉毛一般,尋找行政院長的適當人選。桂系集團雖然可以推黃紹竑為行政院長,以紹竑之才,出長行政院是不成問題的,但是,這樣做顯得派系色彩太濃,會大大地刺激蔣系中人,將使現政府更處於不利的地位。權衡再三,白崇禧提出以何應欽為行政院長,因何與李、白曾經合作過,多年來互相關係友好,且何應欽又是蔣介石系統的重要人物,以何組閣,既可維持府院一致的行動,又可爭取蔣系中人,特別是手握重兵的黃埔學生。李宗仁便請白崇禧和總統府秘書長吳忠信,帶著他的親筆信函到上海去邀請何應欽來南京組閣。可是不論白崇禧和吳忠信怎麼說,何應欽始終不答應到南京來,最後,只得由代總統李宗仁親自出馬,前往上海勸駕去了。
卻說何應欽自辭去國防部長後,便到上海閒居,前不久,又到杭州湯恩伯的別墅中,過了一段閒散的隱居生活。回到上海後,終日在他的公館裡養鳥種花,不聞時事。其實,他的內心卻不平靜,那顆埋在胸膛城府最深處的野心,並未因蔣介石在東北、華北和徐蚌一敗塗地,而有所消沉泯滅。他一輩子也忘不了取蔣而代之的迷夢。眼下,蔣介石下野了,李、白重新登臺,何應欽自然想起民國十六年,他與李、白在南京度過的那一段“密月”。只是好景不長,第二年老蔣就回來了,以後蔣、桂交鋒,李、白幾經浮沉,想不到二十二年後,他們又把老蔣攆下了臺,這兩個廣西佬也真好手段!何應欽正密切注視著事態的發展,他估計,李、白必然會來請他出山幫忙,因為老蔣雖然下野,但仍在幕後操縱,那些手握重兵的“天子門生”,李、白是指揮不動的,非得請他發號施令才行。想當年,保衛南京,血戰龍潭,第一軍就靠他指揮,才與第七軍擊潰了孫傳芳的幾萬大軍。當然,這些年來,他在蔣介石手下也算混到了位極人臣的地步,但總覺得不順心,因為在老蔣面前,他永遠象一隻老鼠似的提心吊膽過日子,老蔣的那兩隻眼睛,象鷹眼一般犀利,直盯得他心裡發怵。“西安事變”,他心懷叵測,欲出兵討伐張、楊,實則暗算老蔣,被宋美齡嚴厲制止。從那以後,他覺得蔣介石的兩隻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他,似乎不在他腦後找出兩塊魏延似的“反骨”來永不罷休。陳誠青雲之上,慢慢地取代了他的地位。抗戰勝利後,蔣介石乾脆把他推到聯合國去當有名無實的軍事代表團團長。回國後,雖然老蔣任他為國防部長,但毫無實權,徐蚌會戰,本來是他極力推薦白崇禧出來統一指揮的,他相信,只要把華中和徐蚌兩地區一百多萬國軍交由白崇禧指揮,老蔣不從中插手,戰局便會改觀。誰知白崇禧出爾反爾,拒絕指揮,結果徐蚌會戰一敗塗地,緊接著白崇禧又突倡和平,何應欽到了這時才明白小諸葛的錦囊妙計是逼蔣下野,他深怕受到牽連,便以徐蚌戰敗引咎辭職,躲到上海去觀風向。不久,蔣介石下野,李宗仁以代總統上臺,他怕老蔣懷疑他與李、白有勾結,便跑到杭州湯恩伯的別墅裡隱居起來,每日只帶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