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改革。白崇禧喜歡帶兵,他的廣西部隊才十兒萬人,將來組織國防軍,我們可以讓他帶三十萬兵,這也是人盡其才嘛!
李濟深更是諄諄勸導他:“季寬,你回去一定給德鄰和健生講清楚,除了和平再沒有別的路可走,這是最好的機會,千萬不要錯過了!”
李濟深應中共的邀請,於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乘船離開香港,今年一月七日到達大連,進入共產黨的東北解放區,後來到北平。白崇禧為了推動和談,曾要黃紹竑從武漢到香港去請李濟深,可是李已離港北上,黃紹竑撲了個空,他到北平來才見到李濟深,兩人暢談時事,撫今追昔,俱有同感。黃紹竑又與前不久為和平解放北平作出重大貢獻的前華北“剿總”總司令傅作義將軍晤談,使他更加深了對共產黨的認識,堅定了以和平解決國內局勢的信念。昨天晚上,國共雙方代表團在中南海勤政殿舉行了最後一次會談,產生了《國內和平協定》這一重要歷史文獻。南京政府代表團決定派黃紹竑代表和屈武顧問,帶這個檔案回南京去,勸告李宗仁和何應欽簽字。再過幾個小時,他就要攜帶《國內和平協定》飛返南京。昨晚的會議由午夜一直開到今天凌晨一點,後來又與周恩來交談,他雖然疲勞,但卻無法躺到床上安睡。他站在陽臺上,思慮著回南京後如何說服李宗仁和白崇禧接受《國內和平協定》,他想來想去,感到沒有多少把握,因為李、白所要的劃江而治的“和平”,在這個協定上是一絲一毫也找不到的。周恩來已經說得明明白白,南京政府在協定上籤不簽字,解放大軍都是要渡江的!
“德公啊德公!”黃紹竑在心裡默默地說道,“在這關鍵時刻,你可要做個識時務的俊傑呀!”
黃紹竑和李宗仁雖然有過幾分幾合的歷史,但兩人卻一直保持著很深的感情。若論智謀,李宗仁皆不及白崇禧和黃紹竑,但李宗仁卻以他寬厚的秉性贏得了黃、白的擁戴。黃紹竑認為,李宗仁不是個固執的人,有可能說動他在《國內和平協定》上簽字。而白崇禧呢?黃紹竑則認為不大可能接受這個協定,因為在堅持劃江而治這個觀點上,白崇禧要頑固得多。但是,桂系內部的大事,素來是李、黃、白三巨頭商量決定的,如果李、黃堅持要在《國內和平協定》上簽字,白崇禧大概也不好硬反對。李、黃、白一致了,就不怕蔣介石在幕後再阻撓了。
“這樣做,也就對得起國人啦!”
黃紹竑感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興奮。也許,這麼多年來,他還沒有真正考慮過“對得起國人”這個重大問題罷,而現在,他不僅在深切地考慮和關注這個問題,並且已經開始做了,他怎麼能不興奮呢?過去,在蔣、桂戰爭中,桂系打了敗仗,在蔣介石的大軍把廣西重重包圍的情況下,他脫離了李、白,投到了蔣介石的懷抱中;今天,國民黨戰敗,他又從國民黨營壘中投入共產黨陣營。也許,現在和將來,都有人會罵他是個“投機政客”。但是現在他願捧出自己的那顆心來,讓人們看一看,他是對得起國人的啊!感情的洪波在胸中起伏激盪,他忍不住要呼喊,要向世界莊嚴宣告,他要捧出自己那顆心來——真正的屬於正直的中國人的那顆心!
黃紹竑從陽臺上急步回到房間裡,坐到寫字檯前,提筆作出一首極好的詞來——
《感時,調寄<好事近>》
(一)
翹首睇長天,人定淡煙籠碧;待滿一弦新月,欲問幾時圓得。
昨宵小睡夢江南,野火燒寒食;幸有一帆風送,報燕雲訊息。
(二)
北國正花開,已是江南花落,剩有牆邊紅杏,客有漫愁寂寞。
此時為著這冤家,誤了尋春約;但祝東君仔細,莫任多飄泊。
“你們看,你們看,這就是我的一顆心啊!”黃紹竑捧著他的詞,雙手顫抖著,似乎在向他的同袍,他的朋友,幾萬萬災難深重的國民訴說著他的激情,他的理想,他的追求……
迎接他的,與他共鳴的,是北平東方天宇上的一天爛漫的朝霞,是大都市裡的幾聲雄雞的啼鳴!
“真虧難你,象這樣的條件也居然帶得回來!”白崇禧把黃紹竑帶回的《國內和平協定》往茶几上一摔,怒氣衝衝地說道。黃紹竑忍著氣,耐心地解釋道:
“健生,象這樣的條件已經很不錯的啦。經過多次討論,共方接受了我方所提修正意見四十餘處的過半數。”
黃紹竑扳著手指頭說道:“第一,關於中共所提懲辦戰犯問題,經過多次討論,已刪去‘首要次要’、‘元兇巨惡’等字樣,對能認清形勢,確有事實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