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禧看了,把個眉頭皺得似核桃一般,正在琢磨著這條訊息的真假,忽接行政院長閻錫山從廣州打來的電報,說陳明仁與“共匪代表洽談和平”,要白崇禧立予處置免生變亂。
“閻老西在廣州怎麼知道長沙情況!”
白崇禧把閻錫山的電報往桌上一丟,本想不再為陳明仁的事費心,但程潛的行蹤卻弄得他心緒不寧,如程潛果真潛返長沙,必有目的,他鑑於張軫之變,對程潛不得不防,於是,他抓起電話筒,給在長沙的陳明仁掛電話。
“子良嗎?聞說頌公已返長沙,請告知他的住處。”
“總座,頌公現時不是在邵陽麼,聽說他離長沙時走得匆忙,連看風水用的羅盤都還沒來得及帶走,昨天他派人專程坐車回長沙取羅盤呢。”陳明仁朗聲說道。
“啊?頌公就是派人回來取羅盤嗎?和什麼人接觸過沒有?”白崇禧對程潛的一舉一動都頗不放心。
“沒聽說和什麼人接觸過。”陳明仁答道。
“嗯,前線情況如何?”白崇禧又間道。
“近日共匪進犯湘北,由於我將士奮勇作戰,予敵重創。現正相持汨羅、平江一線。”
“好,望子良兄再建奇功!”白崇禧聽說陳明仁重創共軍,心裡十分高興,當即予以嘉勉,接著說道:“我明日上午九時將飛長沙巡視。”
“啊,總座,有我在這裡就行了,您不必親臨前線啦!”陳明仁聽說白崇禧要飛來長沙,趕忙婉言拒絕。
“四平之戰未起時,我正在瀋陽巡視,聞知共軍林彪發動二十萬大軍將攻四平,我即由瀋陽飛四平與子良兄策劃,而後果打一勝仗,今日林彪不幸又碰上我倆在長沙,此實乃天意!”白崇禧把林彪說得如同南蠻王孟獲一般,彷彿只要一碰上他這位小諸葛,便只有束手就擒的命運似的。
陳明仁見白崇禧口氣堅決,不好再拒。白的兩位副手李品仙和夏威亦不主張白在此時飛長沙。李品仙道:
“健公,陳子良說與共軍相持於汨羅、平江一帶,但總部得到的情報,共軍似已抵長沙市東的黃花和永安了。再說,子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還不太清楚,此時赴長沙如發生突變勢難應付。”
李品仙在湖南和湘軍中任職時間較長,對湖南情況較為熟悉,他的意見向為白崇禧所重視。但是,白崇禧飛赴長沙的決定,並不是剛才跟陳明仁打電話才作出的。白一向有出奇制勝的思想,有時不惜冒險唱“空城計”。他之由廣州直飛武昌,固然是為了處置張軫的問題,但是為了鼓舞士氣,使其南撤計劃順利進行,也是他敢於冒共軍行將渡江、張軫部不穩的風險的主要原因。現在,共軍深入湖南,曾試圖與共產黨搞區域性和平的程潛行蹤不明,各方對陳明仁的政治態度亦多有不同的揣測,此時他如突然飛臨長沙,對敢於言和的人不啻當頭一棒,即使是程潛這位“家長”,聞知白的突然降臨,也會嚇得抱頭鼠竄,縱使陳明仁動搖不定,見白的到來,也不敢再萌生異心,必得為李、白好生看守湘中門戶。因此,長沙之行白是不惜繼飛武昌後又冒一次風險的。
“我替健公飛長沙一趟如何?”李品仙見白去長沙之意已決,未便再勸,為了防止萬一他主動提出代白一行。
“不行!”白崇禧斷然擺手。說道:“陳子良這個人,剛愎自用,性情暴躁,一言不和,便會拔槍相向,你們是駕馭不了他這匹烈馬的。”
李品仙和夏威也知道陳明仁不好對付,但他們仍為白的長沙之行擔心,因為如果發生不測,缺了白崇禧則湖南、兩廣便沒有希望了。但白崇禧不僅不為自身的安危擔心,反勸李品仙和夏威要沉住氣,休得疑神疑鬼,引起陳明仁的後顧之憂,不利於與共軍決戰。為了探明共軍的行動,白崇禧又派出飛機到汨羅、平江一帶偵察,飛行員報告,沒有發現共軍大部隊移動的跡象。第二天早晨,白崇禧準備飛長沙。他先派出兩架飛機,滿載他的衛隊,在他由衡陽起飛前一小時飛抵長沙機場,先將機場控制,然後用話報兩用機向他報告,可以著陸,他才從衡陽起飛。
卻說陳明仁得知白崇禧要到長沙來巡視,心裡十分著急。原來,陳明仁早就和程潛暗中謀劃實現湖南區域性和平的問題。因為程潛目標大,白崇禧一直緊緊盯著他,不易活動,許多事遂由陳明仁來幹。白對陳明仁非常重視,不相信陳會與共產黨言和,為了讓陳掌湖南軍政大權,白崇禧處心積慮將程潛趕走。殊不知程潛虛晃一槍,出走邵陽,陳明仁趁白崇禧已退衡陽,他在長沙遂積極與共產黨接洽和平起義之事,這些事,只瞞了個小諸葛白崇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