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夫人忍不住對夏世敬道:“不能同意這門親事,否則旁人就真要以為是你斷錯了案子,才拿自家女兒來填補錯處。”
夏世敬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可那件案子兒子根本就沒有印象,整理卷宗的時候才發現是兒子批示的,若是徐御史不依不饒,杜平又不肯撤狀子,只怕皇上問起來也要責備兒子。”
他沉吟道:“這事兒還要再琢磨琢磨。”
夏老夫人板著臉道:“琢磨什麼?晚晚受了這樣大的罪,還不都是因為你,否則怎麼會誰也敢騎在她頭上,什麼屎盆子也敢往她身上扣,還好晚晚機靈,要是換了別人,今兒的事就被他們做成了,到時候我們整個夏府都要摺進去!”
謝氏一想到女兒滿身是血的樣子,就心驚肉跳,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老爺沒瞧見,晚晚脖子上的血染了一身,今兒回來幫她整理衣裳的時候,裡衣染的一片紅,傷口再過一寸,晚晚這個人可就沒了……”
夏老夫人想到孫女剛回府那一身的悽慘模樣,聲音中滿是冷意:“今兒晚膳的時候,寧國公府的人送了些重禮過來,禮單我看過了,都是些貴重的東西,你可想好了,他們這是要用重禮堵住我們家的嘴!我們家還從來沒被人這樣欺辱過,你若是輕易的把這件事情翻過去,往後誰也會瞧不起我們夏家。”
夏老夫人見他垂著眉毛不做聲,無聲的嘆了口氣,兒子只會在鑽研人心上頭下工夫,眼下這樣好的機會,也要浪費了,實在是可惜。
她低聲道:“既然徐御史是寧國公的門生,晚晚在寧國公府又出了這樣的事,你明兒上衙門的時候遞個話給寧國公,讓他自個看著辦,若這事兒擺不平,咱們家也不是好欺負的,這事兒鬧大了,只會是寧國公府沒臉。”
夏世敬點了點頭,想到近日在衙門裡的事情,實在是有些乏力,也不知沈度是怎麼搞的,一定要他接手近幾年的一些棘手的案子,這些案子原本是該李謐負責的,卻將他們二人手裡的案子掉了個個兒,讓他一時間焦頭爛額。
“明日兒子去問問寧國公,若他不肯的話,兒子也只好上摺子,請皇上替兒子做主了。”
夏老夫人聽得這話,心放了下來,又囑咐了幾句,讓他們回屋歇息了。
夏府的院子一個接一個的熄了燈火,歸於一片靜謐。
商議
天矇矇亮,蘭馨院裡就點起了燈。
嬋衣睡眼朦朧的起身,披著一件小襖子開了幾個箱籠,收了一些東西到紫檀木鏤空刻花的匣子裡頭,又對著燈光手腳麻利的打絡子。
錦屏跟錦瑟在屋子裡頭忙忙碌碌,又是分線又是遞剪刀。
嬋衣將絡子打好,取出上好的黑色羽毛緞,仔細的裁了一頂斗篷出來,轉頭看了眼更漏,道:“筱蘭,你去把輕月叫過來,錦瑟,你去將二爺請來。”
錦瑟跟筱蘭二人忙退了下去,嬋衣將捲雲紋的花樣描畫在斗篷上,挑了金線快速的繡著,錦屏忙著縫製另外一頭。
輕月這幾日跟著嬋衣,嬋衣沒有特別給她安排活計,平日閒的很,此時正在外間託著下巴看廊下垂著大紅穗子的燈籠,聽說嬋衣叫她,急忙站起來進了內室。
輕月行禮,輕聲問道:“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嬋衣頭也不抬,手指迅速的在斗篷上頭繡著花樣,溫聲道:“三爺以前在府裡穿的用的經的都是你的手,想必你也知道三爺的喜好,花樣都畫好了,你若是對自己繡工有信心,就淨了手過來。”
這是要讓她幫著繡斗篷?輕月雖有些詫異,但還是轉身淨了手,挑了一樣的金線攬著另外一邊繡著斗篷,三個人一同繡,不過半個時辰,斗篷上頭的花樣就完成了一半。
夏明徹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三個女孩子低頭快速的繡著斗篷,微微一愣,看樣子似乎是繡了一段時間了。
“晚晚,你身上還有傷,怎麼一大清早就這樣用功……”
嬋衣鬆開斗篷,吩咐了幾個丫鬟一定要認真仔細繡的好看,才拉著夏明徹到了外室,讓筱蘭去沏茶,錦瑟守在門口。
“二哥哥,你今兒去外祖母家麼?”
夏明徹不明所以,嬋衣將昨日打聽到的一股腦都跟夏明徹倒了出來。
“……絕不會這樣簡單的,戶部侍郎劉鈺為官一向正氣,他不可能會跟寧國公沆瀣一氣,所以定然是為了別的事情,張瑞卿是長寧長公主而立之年才生下的,平日裡十分寵愛,近日早出晚歸又往府裡買雨具……二哥哥記不記得,皇上曾讓意舒自己選是去西北還是東南,我猜張瑞卿接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