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現在要收拾這些立過功的勳貴,正發愁找不到理由,這不是瞌睡給枕頭,給了皇上一個師出有名的絕佳理由,只怕一個不好,寧國公府就會被當做出頭鳥給擼了下去。
張朝嚴聽了今日的事情,端起茶喝了一口,摸了摸鬍鬚,“國公爺莫急,此事還需要從朝堂之上入手,夏世敬是沈宜寧的下屬,既然我們手中有沈宜寧的把柄,只要讓沈宜寧拿捏住夏世敬便足以讓他焦頭爛額,何況如今我們手中還有一份內宅的憑證,只要世子能拿到夏二小姐的貼身物,形勢立即就能夠逆轉,便是逆轉不了,只要遞了話給夏世敬,他不是個蠢的,自然明白如何做才能保住自己的仕途。”
沈度,表字宜寧,現任大理寺卿,是夏世敬的頂峰。
顧仲永皺著的眉頭卻沒有舒展開,煩躁的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踱步。
“先生不知道,這件事壞就壞在長寧長公主身上,她是親眼目睹了這件事的,夏二小姐可是莊妃的外甥女,跟皇太后也是表親,皇太后向來喜歡貞烈的女子,她若是進宮與皇太后說了此事,皇太后必然會震怒,到時候皇太后插手此事,再施壓給皇上,我們就是在朝堂上做再多的佈局都無濟於事。”
張朝嚴輕輕釦著茶盞,將事情從腦子裡過了一遍,低聲道:“長寧長公主那邊,國公爺先請夫人去穩住,長寧長公主的長子張瑞卿不是現在正在管東南的賑災麼?國公爺可以跟戶部打個招呼,給張瑞卿一些方便,長寧長公主受了我們的恩惠,自然會將此事緩一緩,而世子爺那邊的話,就需要儘快拿到夏二小姐的貼身物,到時候再讓夫人進宮將此事與太后娘娘稟明,夏二小姐與世子有了私交,又與二公子糾纏……”
張朝嚴眉眼含著笑意,溫聲道:“只要長寧長公主沒有第一時間去了宮裡將事情稟明,就有時間將局勢扭轉,到時候拿了夏二小姐的短處,再讓夫人去一趟宮裡,將事情說清楚,把夏二小姐這樣表裡不一的做派告訴皇太后,皇太后立即就會厭惡了夏二小姐,皇上那裡也會責備夏家。”
“……所以這事雖然看著厲害,其實若是處理好了,對我們反而是一種助力,倒是三皇子那邊,我們需要再進一步。”
顧仲永點頭沉吟道:“從皇上近日的佈置來看,應該是有意要三皇子去西北,我猜皇上的意思,是要培植三皇子的羽翼,來補償三皇子這些年流落在外所受的苦。”
張朝嚴聽寧國公這話,低聲分析道:“按照現在的局勢來看,皇上應當是下了決心要將衛家的兵權收回的,皇上收回了兵權,必然會將兵權握在自己人手裡,三皇子一無外家,二無勢力,只能依附著皇上的恩寵,倒是一個絕佳的人選,皇上大約會將兵權交給三皇子,這樣的話,對於我們來說就不是什麼好事了,我們府與衛家綁的太緊了,國公爺需要想個法子,從衛家這邊抽出了,否則衛家一旦垮臺,我們也必將受到牽連。”
顧仲永剛剛放下的心又有些提了起來,這些年安北候對他是越來越無禮了,什麼事情都要壓制他一頭,他若不是看在這些年跟著他得了不少的好處,早就一腳踹開他,哪裡還容得他這般囂張的欺壓到自己頭上。
顧仲永道:“今兒長寧長公主臨走前說了一句話,說奎哥兒該去磨礪磨礪了,我想著也是如此,不如我奏請皇上,讓奎哥兒跟著三皇子,到時候若皇上當真有意扶持三皇子,我們顧家也能分得一杯羹。”
張朝嚴搖頭道:“此事不急,而且此事由國公爺上表並不適合,要讓三皇子提出來才合適,三皇子跟夏家關係密切,若是得知此事,恐怕不會袖手旁觀,想必三皇子定然會為夏家出頭,夏二小姐的把柄在我們手裡,既能拿捏夏府,又能讓三皇子顧忌,到時候再讓跟三皇子提了此事,三皇子自然不會拒絕。”
這樣一來,即便是皇上要對付衛家,顧家也能抽出身來,到時候衛家被剝了兵權,就是被拔了爪子的貓,再也威風不起來,顧家反而能夠脫穎而出。
顧仲永眼睛一亮,對著張朝嚴笑道:“先生遠見。”
忙又叫人沏了上好的龍井茶來給他,二人一直商議到了晚膳時分才停下。
顧仲永提筆寫了好幾封帖子,送了出去,心才微微定下來。
夏嬋衣剛剛回到夏府,就被老夫人叫了過去,連衣裳也沒來得及換。
夏老夫人一瞧孫女這身血跡斑斑的模樣,驚得險些背過氣去,直摟著她眼淚便下了來,“你這個傻孩子,你若出了事,讓祖母可怎麼活……”
嬋衣倚靠在夏老夫人懷裡,輕輕搖晃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