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如果不是當年的他不懂如何處理,展喜顏又怎會入得黑道。
他本就應該坐在明亮的教室,鑽研著學問。
或與這個學校的學生一樣,年輕的臉是坦然的笑容,有的也不過是些不足掛齒的羅愁綺恨,偶爾想些前程的渺茫,但想到自己年輕的無限,便給自己勇敢打氣。
他本應如此。
展喜顏還了書,看到塗成森蹲在圖書館門前吸菸。
樟樹葉的陰影投下來,一臉的斑駁,像是面具崩裂。
展喜顏過去拍拍他的肩,說:“去喝酒吧。”
塗成森別別頭:“那女生呢?”
展喜顏一拳打在他肩上,笑:“我又不是來泡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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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十一
喝酒是在路邊的小攤旁邊。
老闆揮汗如雨地在一旁炒著螺絲,用空出的手接過錢,一邊對他老婆喊:“收帳,兩碗炒年糕。”
他的妻子應著,忙著擦桌子。
周圍是吵吵攘攘的人。
你坐下,我站起,你大聲詢問,我側耳傾聽。擁擠溫暖的世俗情景。
而兩人很反常地,一起喝酒竟是無語相對,真得只是喝酒。
塗成森忽然掉在回憶中出不來,而展喜顏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
“過段時間我會很忙,幫裡有事。”展喜顏開口了。
“哦,”塗成森沒有多問,依他現在的處境,幫裡的事不好多問,“那你多小心。”
“沒事。”展喜顏執起酒杯,看著這醇香的黃酒,一口乾了下去。
一股強烈的醺意撲來,誇張強勢,等過了之後有剎那的平靜,之後酒的餘味才慢慢自喉嚨中滲出,直至整個口腔。
“若是冬天,喝黃酒才是最好。”展喜顏嘆息著,“下次泠一點我們再來喝。”
塗成森點頭。
忽地,他緊緊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我有時在想,如果不是當時我不懂處理事,只知道意氣用事,今天你也許也在這學校中呢。”
展喜顏淡淡的:“當時我自己也是甘願的。”
塗成森的手有點顫抖了:“如果……你也不會變成這樣。也許……”
展喜顏的眉微微一跳,他明白“變成這樣”的含義。
塗成森看來是真得醉了,他們以前很少涉及這個話題,畢竟是展喜顏極為隱私的事,雖然兩人這麼好,但塗成森還是存在著尷尬。
展喜顏沉默下來,端起酒,淺淺的呷。
在這靜默中氤氳著往事的種種,百轉千回,世事滄桑。
人聲依舊轟轟的,昏黃的燈光映在油膩的桌子上,有一種踏實的溫情。
旁邊有人扯著嗓子:“老闆,再來個鴨脖子,快點!”
一幫閒散的人在另一處講著中美局勢。
喧喧囂囂,別人的世界亦是在繼續,而這般的熱鬧也是遙遠。
展喜顏垂了眼,看見酒中自己悲喜莫測的臉:“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若是以往,塗成森早就打住,但今天,或因這亂紛紛的氣氛給他踏實的堅定,或早先對文煬的話令他頻頻回顧舊時,或展喜顏與自己在車上的異常舉動,或因這醉酒的顏色,種種此類,令他的思想早已慢於言語:“小喜,我……如果有一天,文豐身邊真呆不下去,你到我這邊來,真得,我們一起回江城,開個小店。……”
展喜顏拍拍他的手,像是哄慰,又像是許諾。
他只是不說話,一杯又一杯,無悲無喜,像沒有靈魂的人。
塗成森看著他,想起某個晚上他用懶散魅惑的眼神說,我就是這麼勾引男人的。
那般的風情,嘴角竟有種□的渴望。
心忽地一跳,那種車上的熾熱漸漸回來,他想他糊塗了,怎地會生出這種想法。
他又想起剛才他靠在他的肩上,哧哧的呼吸炙烤著他後頸的面板,現今他似乎感到那塊面板又漸漸發燙,淌著溼潤的水氣。
靠,老子這是怎麼了,都是文煬那死小子害的。塗成森掩飾地喝著酒,趕緊趕走那些綺念。
然後這念頭像是一隻涎著臉的狗,被趕了,卻因已經熟悉了路,不久又沿著舊路咻咻地過來,趴在身邊,歡快地搖著尾。
於是塗成森的杯底不斷見空。
塗成森是醉了。
他偎在座位上,癱軟如一屍體。
車子並沒有開,寂寂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