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和我從前過的那些日子,一點也不同。”容念盯著面前白茫茫的一片雪,愣愣地說道。錦瑟教的那些東西,他聽著,記在心裡,唾棄他們的骯髒,也唾棄自己。
“喜兒。”錦瑟回頭看他,冷冷地說道“過去的事,只會絆住你,還是忘記的好。”
院子裡種了株臘梅,雪停了,花兒開得豔麗,一抹又一抹的粉。容念站在花前,隨手擺弄一顆花骨朵兒:“那是我唯一的記憶,拋開了,我便是個空白的人。師傅真要我丟了他們嗎?”
“花兒真美。”錦瑟並沒有直接回答容念,他走到那株臘梅前,一把掐下容念手中的那顆花骨朵兒,對著容念直接道:“喜兒,你的臉,到二十歲便沒有價值了。那以後的日子,都要你自己爭取。現在到你及冠,有十年的時間,是用這十年,去攢你的將來,還是用這十年,去緬懷過去……”錦瑟看著他:“這都取決於你。”
“我……”容念吶吶地,不知道如何回答錦瑟。那顆被錦瑟掐下的花骨朵兒,已碎成一瓣瓣。
“今天晚上,來我房裡。”錦瑟轉身,不看容念,直接回了房。
他還在猶豫,錦瑟想,是該讓他認清自己的身份了。
……
那晚錦瑟沒有接客,他吹滅了特地用來薰香的紅燭,只在床頭點了盞油燈。
容念進屋的時候,屋裡黑漆漆的,只錦瑟的床頭,一點點光亮。
“過來。”錦瑟向他招手,容念循著聲音看過去,錦瑟全身,只著了件單薄的紅紗,昏黃的燭光下,身體的每一處線條,幾若可見。
容念一步步向他走去,牆角的炭盆發出茲啦的響聲,容念覺得自己的心口,有什麼東西,快要跳出來。
近了,錦瑟那張臉,便更加動人。
“喜兒。”他說:“幫我做。”
容念沉在他造出的曖昧裡,似乎沒聽清他說什麼,他愣愣地看向錦瑟。
“幫我做。”錦瑟重複:“你總要過這一關的。”
這一下,容念立馬明白了過來,整個人,卻比剛才更加木訥了。
錦瑟坐在床邊看著他,知道他心裡沒有準備,他也不催。容念僵硬地站在那兒,片刻後,他削薄的嘴唇才動了動:“我,我沒做過這種事。”
“我知道。”錦瑟道:“你過來,我說什麼,你便照著我說的做。”
容念若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5第5章
容念在錦瑟的小庭院裡,一住就是大半年。
這期間,錦瑟教會了他許多東西,一個妓子需要學習的東西,錦瑟幾乎一股腦地全教予了他。而容念,也從一開始的牴觸,到慢慢地,順其自然的接受。
錦瑟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容念記住了,他想,總有一天,他要離開這裡。
*****
深秋的時候,李德榮駕著馬車,來接容唸了。
容念出了門,錦瑟將他們送到門口。
李德榮撩起馬車裡的簾子,對錦瑟說道:“夜相公回去吧!喜兒以後還會來的。”
錦瑟點點頭,看著坐在李德榮旁邊的容念,道:“我知道,我只是,有點兒捨不得。”
錦瑟是真的捨不得容念。從他第一次見到容唸的時候,他對那個穿著黑布小棉襖的孩子,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彷彿看到了很多年前,被那個人送到夕歡樓的自己,那個懵懂、無知的自己。
容念很像他,倔強,傲慢,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但是這樣的性格,往往只會傷害自己。
所以他對容念很殘忍,一直都很殘忍。
即使他從來都不忍心這麼做。
“師傅回去吧。”容念從視窗探出來,對著錦瑟道:“喜兒會記得師傅的好,會一直記得師傅。”
他懂!錦瑟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露出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展露的笑容:“喜兒,下次你來,我教你吹簫。”
這是錦瑟冠絕京華的技藝,他如今拿出來教容念,可見他是真心喜歡容念。
“好。”容念看著他:“下次喜兒來見師傅,定會帶一管好簫。
*****
雖然只是半年的時間,但是李德榮再見容唸的時候,還是高興地大笑了起來:
“哎呦我的小祖宗唉,你可真是讓咱家驚喜啊!”
不怪李德榮一驚一乍,在錦瑟的教導下,容念整個人,從穿著到氣質,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他穿了件水藍色的錦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