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僭越你為何不自稱臣?”
沈君理啞口無言。孟子鶯躺在他懷裡仰面看他,忽道:“新君既立,想必接下來你們要商量討伐江東的事宜了吧?已經派人去北疆聯合鮮卑了嗎?”見對方無言,孟子鶯便哼道:“蕭瑀才失了幽州,未必敢再放馬中原,你們的算盤只怕要落空了……”
“陛下,為何只與君理說這些國事?”沈君理突然打斷他道:“我想像從前一樣,陛下還願意與我說些詩詞歌賦,曲苑雜談,說說那些幼時之事。”
孟子鶯愣了一愣,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冷然道:“將軍正要大展抱負,如日中天。我怎能把安邦定國的錦繡篇章,換成耳鬢廝磨的淺斟低唱?豈不辜負了將軍一身才華?”
沈君理一手輕撫他的臉頰,彼君子兮,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他深情無限道:“君理從第一眼看見陛下開始,就下定決心要常伴君側。從前,在江陵城,孟子攸囚禁陛下,以下犯上,君理恨不能手刃此獠。我看到他和白雁聲在江陵城外廝殺,兩敗俱傷,心中異常高興,只是後來陛下卻又墜城遠去,令君理傷心。”
他是第一次對他的陛下吐露暗懷已久的心曲,孟子鶯卻笑得難看,罵道:“想不到我老了還要遭受此罪。沈君理,你還是殺了我吧!”
沈君理心生淒涼之感,卻柔聲道:“陛下在我眼裡,永遠是二十年前的模樣。”
香爐燃著的龍涎翠煙浮空,結而不散,令滿殿氤氳著甜蜜曖昧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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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理吻了吻他蒼白的薄唇,玩弄被汗水打溼的頭髮,不自覺問道:“陛下高興嗎?”孟子鶯正痛得瑟瑟亂抖,敷衍道:“高興。”“那為何陛下臉上毫無笑意?”孟子鶯睜眼看他,臉若寒冰,弱聲道:“若此時還能笑得出來,真是沒有心肝的人了。你殺了我吧。生有何歡死有何懼。”
沈君理雖夙願得償,卻不覺得有一星半點的喜悅。這是一廂情願的傾慕,他無法祈求能得到任何回應。甚至於這一次的逼宮到底是贏還是輸,他現在都還無法下結論。
若是不能做陛下心中最愛的人,那就成為最讓陛下刻骨銘心的那一個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零八章
登基大典之後宮裡賜宴,皇后一人回到承乾殿更換禮服。一入內殿,就有兩個婢女手裡託著衣物首飾走過來。白細柳除下鳳凰珠冠,指示一人去取輕便些的步搖冠。那名婢女正要開啟首飾盒,另一名芙蓉臉、遠山眉的蟬鬢美人走到她身後,一記手刀擊在她頸後,此人隨即暈倒在地。
“你……”白細柳剛要出聲,只見那人扯下臉上的□□,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早已出宮的謝玉。白細柳又驚又喜,拉住她小聲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她於三日前的深夜,遣謝玉趁亂出宮送信給韓清商。那時商議好,一旦出宮,謝玉就即刻帶謝石出錦官城,回到成國領地以策安全,靜候佳音的。
謝玉眼下兩團烏青,顯見操勞過度,她搖搖頭道:“殿下交代的事我已辦妥了。韓閣主說只待江東傳來訊息就動手。殿下還在宮裡,我怎麼能先去安全的地方?”
白細柳聽她又出此言,氣惱交加,忽然腹中一痛,不自覺在凳子上滑落。謝玉見她捂住肚腹,心下明瞭,立時從袖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紅色的丸藥。白細柳怔了一怔,猛然握住她的臂膀,慌張道:“玉娘,我不是有意瞞著你……”謝玉哽咽道:“殿下,這是安胎藥,我找韓閣主要的,你放心服下吧。”
兩人四目對視,均是淚眼婆娑。白細柳將那枚丸藥服下後,謝玉抱著她輕聲道:“我知道,是冬至那一天,我不該出宮去的。”白細柳懷孕已有三個月,算一算正是冬至那一天。
那一天,謝玉因為謝石一直吵著要見她,便出宮去韓清商那裡看他。太子在家宴上喝得酩酊大醉,有人借更衣之機將謝玉與白細柳往日的通訊拿給太子看,紙上頗多曖昧之言。設計之人原是想激怒太子,借太子之手殺了白細柳。太子果然勃然大怒,又酒壯熊人膽,提劍入幽篁居,將一眾宮人全都趕走。眾人在殿外聽見太子咆哮的聲音,繼而又歸平靜。在皇帝孟子鶯趕到之前,太子方披著凌亂的衣衫,提著劍慌慌張張避走承乾殿。
謝玉第二日回宮便已聽說此事,但白細柳臉上並無異狀,因此就一直沒有細問。現下想來,從那日過後,殿下便常常嘆氣,愁黛雙結,似有心事的樣子。
白細柳因那日練功走岔了氣,才受制於太子,以致珠胎暗結,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