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面無私,我很感激,也很敬佩。”
柳仕逸眼中一熱,隨即低下頭去,勉強平靜了一下,這才說:“文暄,我家欠你太多,我不知道該為你做些什麼才能償還。你當年受傷,以致不能傳宗接代,我已決定終身不娶,以報萬一。”
蔡霖很意外,“那怎麼行?柳兄,你不必如此。似你這般傑出之人,應該留下香煙後代。我是受了傷,無可奈何,你卻又何必?”
“我意已決,文暄就別勸了。”柳仕逸一臉堅毅,“就讓我為我父親贖些罪衍吧。”
第74章
蔡霖對柳仕逸一直很敬重欣賞,聽他竟然要自絕後嗣血脈,不禁又是感動又是不忍,正要再勸,歐陽鏗從寢殿裡走了出來。
他剛剛睡醒,聽劉福說柳仕逸來了,與蔡霖在外殿說話,正好他也躺久了,便起身走動一下,就不必把人叫到床前說話了。
柳仕逸一見他的身影便上前拜見。歐陽鏗溫和地說:“起來吧。”
柳仕逸等他坐下,這才坐到下首,看著他欲言又止。歐陽鏗端起晏九送上的茶喝了一口,淡淡地道:“你的心思朕都明白。忠孝不能兩全,自古以來都是難事。這件案子你就不要再辦了,交給白賁吧。”
柳仕逸怔了一下,張了張口,心裡卻一片茫然,不知該說什麼。好半晌他才集中心神,起身跪下,感激地說:“多謝皇上體恤微臣。”
“父子倫常,朕自然理解。”歐陽鏗安撫他,“白賁昨天來見朕,提起此事,希望朕把案子交給他辦,以免你擔上殺父惡名,對將來辦差不利。朕也深以為然,你把案子交給他吧。白賁是武將,耿直忠誠,沒那麼多花花腸子,與你們柳家也無私怨,不會故意為難你父親,你可以放心。”
“是。”見皇帝為自己考慮得如此周全,柳仕逸不禁哽咽難言,“臣……磕謝皇上天高地厚之恩。”
蔡霖覺得這樣做是最好的,也在心裡鬆了口氣。
歐陽鏗叫柳仕逸起來坐著,叫劉福宣歐陽拓、歐陽平和白賁進宮,然後一邊等著一邊問了些有關案子的進展情況。
歐陽拓與歐陽平在宮時,離得近,先到乾安宮。歐陽鏗向他們交代了準備把案子移交給白賁主辦的旨意。正說著,白賁也趕到了,卻不是一個人。與他同來的,是典客吳衛中。
典客為九卿之一,專司外交與民族事務,此時正值新年將到之際,周邊友好國家的使團相繼到達,各地藩王、土司也都派使者前來進貢,朝中也要派使團到各國去禮尚往來,還有使臣去安撫各地土著、屬國,他每天迎來送往,忙得不可開交。
歐陽鏗讓兩人進來,先問典客,“吳卿有何要事?”
吳衛中任典客二十餘年,對各種事務都熟極而流,遊刀有餘,這時卻神色奇異,似乎出了什麼大事。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始終不吭聲的蔡霖,有些忐忑不安地說:“瑞國使團到了,他們的使者提出,要迎回他們的護園聖子,就是……蔡大人。”
幾個人都看向蔡霖,可他卻似乎並不感到驚訝,默默地抬頭看著歐陽鏗,然後移開視線,顯然不想解釋。
歐陽鏗微微皺眉,對吳衛中說:“你去告訴瑞國使者,蔡大人乃我朝臣子,未奉旨不得離開京城。”
“是。”吳衛中躬身領旨,卻未離開。他欲言又止,額上已沁出細汗。
歐陽鏗看出端倪,“還有什麼事?”
“那個……”吳衛中有些緊張地說,“那個瑞國使者……他姓蔡,與蔡大人很像,微臣想著……他可能是蔡大人的家人。”
歐陽鏗神色大變,沉聲道:“宣他立刻進宮覲見。”
“是。”吳衛中轉身便匆匆而去。
蔡霖有些無奈地閉上眼晴,臉色漸漸白了下去。歐陽鏗本想質問他,可一見他這模樣,心裡一軟,又開不了口。他深吸口氣,控制住情緒,轉而向白賁交代,讓他與柳仕逸做好交接,再吩咐了幾句,這才語重心長地說:“卿好好辦差,勿負朕恩。”
白賁立刻躬身道:“臣一定公正廉明,按律法辦案,不辜負皇上的信任。”
“好。”歐陽鏗有些疲倦地揮了揮手,“你們都去辦事吧。”
歐陽拓擔憂地看了蔡霖一眼,卻沒法說話,只得跟著其他人走了出去。
歐陽鏗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外,這才對晏九說:“你讓他們都出去,我要和文暄單獨說話。”
殿中侍候的宮人全都退走了,歐陽鏗便起身走到蔡霖身旁,輕聲問:“那個瑞園使者,你知道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