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三院,一院記史,一院整兌,一院編藏,是個上上下下無人夠資格參與早朝的小部,要論繁忙,也只有負責整理核對入檔的整兌院稍忙,都是些不用趕工,拖上幾年也不急的事情。
集冊院裡官位最高的張閣老只用了半盞茶的功夫就推測出了來龍去脈,於是把我編入整兌院,並嚴令在春節前把東廂的所有書冊整理出來。
我想,我現時的處境就和戲曲裡被打入冷宮的嬪妃一樣,不,還要不如些,畢竟那些娘娘風光過,到最後也還能換得幾把同情淚,我是比不了的。
無人教我如何做,我便細看了屬編藏院房內的書架,暗暗記下如何分類,回到無人涉足的東廂安安靜靜的整兌書冊。
也好,免得別人看我難受。
作者: 漓妤 2006…10…5 23:10 回覆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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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回覆:【君臣戲】BY芊籮(哎‘揪心吖‘)
第三章(2)
那些書冊不知堆了多少年,只有幾本破敗的冊子約略記著,要整理確需花費很多精力,對我來說,正是求之不得的。
從未嘗過白眼,即使是在家園毀於一旦之後。
自小,因與父母長得不像,又生得比上面的幾位姐姐還要美,便有家僕議論我是妖孽,毀滅家園的天火來之無兆,又只得我一人逃生,鄉間更是傳言不止。
可那些淳樸的鄉民只會躲避,不會如邯州皇城內這般,往往一記目光就能讓承受的人痛苦不堪。
集冊院有兩個差使僕人,因我的到來免了他們夜間輪流值守之苦,對我倒很厚道。
院內上下言語間會關懷我的,也只有這兩個人。
待熟了兩日,又從家裡帶來些鹹菜給我,有一個還藏了條自家烤的鴿子來,在我丟了骨頭,從燈下看笑看油膩膩的五爪時,心底的那絲淒涼淡了。
只不過膽小的毛病改不了,每夜難熬。
大約過了半月左右,一日聽到兩個書記官在外邊議論宮內“鬼抬頭”的事,我最怕聽到這些,出到廊下佯做休息,他們立即就走了。
天色越來越暗,房舍庭院內聲息全無,想來人都走空了,我點了四盞燈,仍覺得不夠亮,書架之間還有大片陰影之處,火光一動,那些影子便跟著張牙舞爪,看得我脊背發涼。
好在天黑之前我已找齊了需編兌的書冊,此時蜷在內室燈下,只要專注於文字,應當不會太難熬。
得先把順序理清……
心頭突地一跳,我抬頭看向閉合的紗窗,已經扣好了。
暗自鬆了口氣,這不是皇宮,哪來那麼多不乾淨的東西?再說,也沒聽到人說起集冊院有鬧過,放心罷!
我理出前十本,逐章逐段對著案卷目錄,沒對完半本就想咒罵張閣老,他今日走前要我對的竟然是刑案筆錄,還非得明早給他。
平城夜盜,這個還好。
禹州碎屍案,我連屍體也沒親眼見過,這個也還好……
邯州古井詐屍案……
我來集冊院沒幾天,記得沒錯的話,東南角的牆根下就有口井,離此間不過一二轉角……
外間突然傳來聲響,我頓時心跳如鼓,耳內一時間竟然聽不到聲音,除了鼓震的心跳。
伸手按著胸口,連喘了幾口氣才壓下來,門外的燈沒熄,昏昏的燭火照出地板的木紋,一片寂靜。
是我聽岔了吧?我記得門關好了——
關了?還是沒關?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盤踞在心頭,無論我如何叮嚀自己,一看到書冊上的字跡,想法就加劇,直擾得我心亂如麻。
去看看罷!省得更晚些時候去,天還不知黑成什麼樣了。
我拿著本書走出內間,穿過書架時忍不住左右瞄了瞄,沒什麼。
門關著,插銷沒插,我拉開門看了看外面,清冷的月光浸著中庭,牆上的琉璃瓦反著白白的光,庭中的芭蕉化成了一團團的影子,好像蟄伏在那的什麼東西。
我打了個冷戰,忙把門合上,插好插銷,又把門後的橫木放了,伸手欲拉一下,看是否牢靠。
腰間突然被人抱住!我“啊”的叫出半聲,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
“噓——子含,別怕,是朕。”
晝錦?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