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躬了身子跑去關窗,我扶著桌子站起來,又被晝錦趕過來抱住道:“你就不要動了,有什麼只管使喚他們去做,吃了多少東西?身子可還疼?”
“皇上……”我不習慣坐在別人腿上,即使是晝錦。
“叫晝錦!”他抱得更緊,臉貼臉的對我說:“這名字全天下可只有你能叫……對了,還有個達爾罕。”
我的心沒有落處,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
晝錦不知想到哪裡,看著又像帶了氣,我更不敢說話了。
他托起我下頜,在唇上輕輕一啄,不像前兩次那般“強盜”,然後復又得意起來道:“朕已經去見過母后,她拿我沒辦法,只得同意朕留你在宮裡。”
“為什麼?”我怎麼越聽越不明白了。
“昨夜酒宴上朕給你喝了杯酒,沒想到你比朕想的還要倒得快!於是啊……朕當著滿殿臣子把你抱到朕的寢宮裡來,母后只有承認,反正她不怕朕荒唐,只怕朕發奮,等朕想想,朕要給子含一個特別的封號……梨妃可好?”
我有點明白了,可又更加不明白了,“我是男子如何能封妃?為何要封妃?不是該賜官爵嗎?”
他哈哈大笑起來,“小傻瓜,你昨夜都在朕床上過了一夜了,還要問這些問題嗎?”
“過一夜和這些……”
“子含……”他拉開我一點衣襟,指著肩上一處說:“這身子都是朕的了,朕自然要給你個名份。”說著就吻下去。
我推也推不開,等他頭挪開一看,露出的那片肌膚上有好幾個紫紅的印子……
封妃?留在宮中……
“可我是男子!”不知哪來的力氣,我居然推開了他踉蹌跌坐在地上,在他來扶之前趴跪著,“您是皇上,我是男子又中了皇榜,皇上不給我官爵怎麼冊封起妃子來了!”
他來拉我,好言勸道:“可朕喜歡你,想留你在身邊,朕保證絕不讓你淪落到和滿宮的女子爭寵的地步。”
我不懂什麼後宮爭寵,我只知道我無法接受自己成為仰仗他人鼻息生活的人,更無法像女子一般等人寵幸,我跪著朝後退讓:
“皇上,聞書是男子,豈可做宮闈嬪妃,請皇上三思!”
我退一步他進一步,即使以額觸地,那身蟒袍也始終在眼前。
他動了怒氣,沉聲道:“朕說可以便是可以,你乖乖聽話朕自會好好待你,你可知違命是何罪?”
我一顆心七上八下,壯膽道:“聞書是尋常書生,不敢妄談傲骨,但有所為,亦有所不為,此事絕無妥協。”
“真的?”他在冷笑,“有所為而有所不為,現在你倒跟朕講起道理來了。”
木質地板,匍匐於上仍是冷得夠嗆,可他還在一步步的逼我,心下驚懼已極,我不顧一切的說:“聞書不想為官,皇上是知道的,請放了聞書回鄉!”
腳碰到東西,我已經沒了退路,晝錦氣急的喘息在寂靜的室內迴響,那幅寬袖在我面前揮了幾次才遠離——
“你想離開邯州!?好!朕偏不讓你如願,你是朕喜歡的人,朕在一天,你就休想離開!”
他向別處說:“帶他去集冊院做個書記官,食宿都在那裡,沒朕的旨意誰也不許放他出皇城!”
立即有人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只垂頭看著地面,他們給我換回了來時的那身衣服,拉我出門。
晝錦譏笑道:“空著的官位今日早朝都給了出去,你既在朕的龍床上不醒,也別指望還有什麼高官給你做的!好生在那邊守著那些書卷吧!”
待下了九重階,我心裡真有成了階下囚的感悟,上面燈火輝煌處傳來砸物碎瓶的聲音,我恍然——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僅僅可以確定,在“梨妃”與苦命的書記官之間,我仍會選後者。
是夜,我被送到了只有值守人的集冊院,雖離了皇宮,也還在內城裡,是頗為偏僻的一處所在。
送我來的宦官臨走前對我說:“皇上日日抑鬱,連我們這等醃攢人也看得出來皇上是真心對你,你又何苦惹得皇上生氣,也落得自己到如此田地,唉……”
我垂首送走了他們,在他們刻意磨蹭的不短時間內不發一言,我還有什麼話能對晝錦說?就如他說的罷!
錯都在聞書一人。
他是天子,一聲令下,天下莫敢不從,又何來抑鬱……
幸得是晚間到來,在我面對諸人鄙夷輕視的目光前,那位值守僕人鬧不清我的身份,一五一十為我解說了集冊院的大概。
集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