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腦袋四散奔逃。蔣家下手稍晚,只好萎尊曲身進了座破廟,“轟隆”一聲巨雷,“嘩啦”一陣急雨,廟塌了,受傷了,流血了,但是,我們的蔣三公子卻長身而立毫髮無損,一眾人等傻了吧唧地看著他。
事情過後,蔣老爺派人一查,嗬!龍王廟!
於是乎,蔣家斥重資把小廟修繕一新,勒令蔣三公子從山腳一路跪拜至山頂。三公子正顏寂色嚴詞拒絕,當即,主母暗自淚垂,蔣老爺仰天痛呼:這不肖的兒孫啊!
從此以後,但凡逢年過節婚喪生辰,甚至是春曉夏夜閒來無事,蔣三公子一律迫於無奈帶著高香蠟燭三牲祭品進廟叩拜,風雨無阻,簡直虔誠(?)之極。
上京科考之前,家祠不進,祖宗沒拜,卻端端正正給龍王爺磕了四個頭,您說這叫什麼事兒?
但是——
——考完春闈考殿試,蔣三公子一路過關斬將,堂堂金榜之上,排頭第一名狀元用金字寫著——浙江湖州蔣初蔣啟鴻!訊息傳開,頓時震驚大江南北太湖沿岸,那座巴掌大的小廟立刻人頭攢動香火鼎盛。
如此這般,蔣三公子——那堅決是龍王爺的女婿啊!
三公子當真如此讓人如沐春風?
那得分什麼情況!
這不,這都二十六歲了,蔣三公子依舊孑然一身。
如若遇到保媒拉縴的,三公子總是溫笑著說:“我是龍王爺的女婿。”
這話一出口還讓別人怎麼接?你們誰能幫他把龍王爺的女兒找出來?
雖然蔣初年近而立仍舊孤家寡人,招來了萬千疑惑猜測,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人們對他的愛戴之情。
就在昨天,當蔣初還在午睡時,跟隨而來的七車土產已然空了一半了,人手一份無一遺漏。並且,患風溼病的得到的是風溼油,近期結婚的得到的是綾羅綢緞,手頭緊迫的直接得白花花的大銀錠……
與此同時,同樣是昨天,蔣初被罷官遣返原籍的流言蜚語還在甚囂塵上,傳得有鼻子有眼兒的,要不然他能灰溜溜悄無聲息地回來?要是加官進爵了還不得鞭炮齊鳴昭告天下?不過,沒關係,蔣府下人們拒絕接受他們溫良睿智的三公子有朝一日會一失足成千古恨!
蔣初進了偏廳,一路走來點頭微笑。
☆、3
父子五人其樂融融地吃了一頓家宴。夜風蕭瑟,蔣老爺受不住淒寒,進了內宅。
蔣初漱了口,擦了臉,洗了手,端著茶杯吹皺茶水。
他不走,其他三人誰敢先開溜?
招來個說書先生,驚堂木一拍,開始口若懸河,“東海之濱,有座花果山……”
得!孫猴子!三人心中悲鳴,面兒上還得裝得興趣盎然。
茶煙氤氳中,蔣初靜靜傾聽。
天宮都鬧完了,老四實在熬不住,搖搖三公子的膝蓋,“三哥,孔琪還在等著我教他擲骰子。”
“嗯。”
老四剛想落荒而逃,卻聽蔣初不緊不慢地說:“各位,不想知道我為何無緣無故悄然回鄉嗎?”
老四陡然止步,三人面面相覷,大廳之中,鴉雀無聲。
見無人答話,蔣初起身,“天色已晚,各位早些歇息吧。”
三人慌忙行禮。
蔣初屏退閒雜人等,歪在椅子裡笑說:“眾所周知,我是嫡長子,年近三旬,這偌大的傢俬……”說了一半,停下來喝茶。
三人稀溜溜倒抽涼氣,小心肝被吊到了嗓子眼,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蔣初輕輕放下茶杯,話鋒一轉,“兄弟鬩牆實乃人倫慘劇,自古以來煮豆燃豆萁者必定家族分崩離析,各位以為如何?”
眾人紛紛點頭。
“既然如此,你們三位身份相當,只有我是異類,”蔣初起身,開啟廳門,“早在做官之前,我即已做了決定,家產你我四人公平分派,我絕不多佔一分一毫……”
話音未落,三人齊聲驚呼,眼見三公子走出迴廊了,老大慌忙趕出去,高聲問:“此話當真?”
蔣初側過頭來挑起眉梢,“需要我立下字據簽字畫押嗎?”
老大呵呵乾笑,“您說哪裡話?您光明磊落向來一言九鼎。”
蔣初消失在牆角,徒留兄弟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話說,家產當真能公平分配?
——純屬扯淡!
蔣家祖上官至都御使,百年積累以來,良田萬頃,奴僕成群,糧行遍佈大江南北,祖宅佔著大半條街,別業更是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