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寧寧伸手拽著虞季菊往車下拖,又哭又罵:“你個天殺的!碰到老孃就算了?給銀子!”
虞季菊隨手把胡寧寧往車下一推,又擲了錠銀子,連聲叫小二子快些駕車。
這胡寧寧也不嚎了,慢慢站起身,用腳尖兒把銀子撥一撥,輕彎柳腰,把銀子拾起往荷包裡一放,翹著嘴角道:“今日好暢快,哭鬧兩場,竟也得了這許多銀子。”
又把眼往四下飛了一飛,又是嫵媚一笑,“奴的戲做完了,官人的報酬也該給了吧?”
話音未落,這胡寧寧忽然呃了一聲,仰面到底,嘴角一股股湧出血水。
幾個黑影在遠處停的馬車前彎腰回報:“侯爺,事情辦已妥。”
馬車裡沉默片刻,忽然一陣朗笑:“今日果然順利,沒有蜜雪蟾,虞季菊再能耐,也救不了個快死的人。雁城,你去把功臣給收了埋了,女人家到底不好這般天寒地凍地露著。”
“再,就是對付趙靖安那個小的雜種了!只是不知,胡崑崙這廝把他藏哪兒了!”
“本侯就不信了,他能把趙靖安藏到肚子裡頭!”
方方食裡,虞季菊破口大罵:“到底哪個不長眼的自作主張,把穴位衝開了,這下莫說解毒,先保證不被毒死就好了!”
雁八愗搓搓手,苦笑道:“虞四官人,先頭請展大人封穴,也是沒封住!”
六二哭了半晌,只覺得自家七爺立時就這麼走了 ,更覺肝腸寸斷,趴在金小貓身上抱著直著嗓子喊:“七爺!七爺!帶六二走罷!六二這命還是七爺救的……”
虞季菊一拍桌子怒喝:“出去,你家爺還沒死,你嚎甚喪!”
六二看看雁八愗,雁八愗眼一瞪:“出去!”
室內立靜。
虞季菊忽然長嘆一口氣,把醫箱開啟,找了三寸長的金針出來,在金小貓肩頭摸了幾下,認定位置下針。
只見金針漸漸沒入,黑血亦漸漸沁出,虞季菊叫雁八愗端來水盂,不多時,竟出了半盂的汙血。
虞季菊把針收了,頹頹坐在榻上,自言自語道:“如今,或只有渡血之法了!”
雁八愗也曾聽過渡血,卻是把一人身體裡的血液抽出,換與另外一人,只是這法子極其危險,一時不慎,便會兩個俱亡。
現下,金小貓昏迷不醒,金大郎又在外頭,這渡血之人又能找誰?
雁八愗袖子一捋把手臂露出:“虞四官人,雁某的可行?”
虞季菊把手亂晃:“非要至親血緣不行!”
雁八愗恨得直拍桌子,把個茶盞拍得直跳:“都是甚事!這趙破虜來了沒!”
趙破虜單人匹馬正往方方食趕。
路面冰滑,這匹名為斬狄的黑馬雖說腳步略緩卻是十分平穩,起落之間行雲流水,倒似踏在雲端一般。
趙破虜原在莊中與胡漢兩個切磋,這飛影一到把事說明,趙破虜也顧不得,連裘衣都未穿,直奔方方食。
此刻他是心急如焚。
一是因為少主金小貓的毒發突然無從應對,二,則是金大郎身處洛陽,排程不便。
如今他只盼著能得天顧!自己能夠再快些。
他手頭有先主賜予的僻靈丹,原是應付戰場上的惡毒,只此刻,他只希望這僻靈丹能夠消解百毒,救回少主性命。
將到方方食,金山亦到了。兩個微微頷首,也不說話,一前一後去往樓上。
見到虞季菊,金山拿出先頭為金小貓壓毒的百清丸,趙破虜拿出僻靈丹,放在虞季菊面前。
虞季菊拿起聞了聞,面色微解:“百清丸用不得了,倒是僻靈丹還能壓一壓。先給小貓服了,我把這汙血取了樣回去試試,待三哥和五寶回來再定。臨安那邊,我也叫人去找找家父,若他沒去雲遊,也可來。這煙花笑,實在太古怪了!”
金山聞言,同趙破虜異口同聲道:“大恩難言謝!日後若有幫忙之處,在下萬死不辭。”
虞季菊走後,金山,雁八愗,趙破虜三個面面相覷,只盼這等惡事快些過去。
雁八愗忽然一拍手:“啊呀!今日來的那個侯爺,用扇子敲了七爺肩頭,正是虞四官人下針之處!”
金山趙破虜兩個立時站起,雙目若火:“侯爺?”
“正是,扶著義兄的靈,又要尋他侄兒……長得也美,排場也有!”雁八愗越想越覺得蹊蹺,“可這人與我們有甚關係!要害七爺?”
金山趙破虜兩個對視一眼,齊聲道:“原來是安北侯爺,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