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郎與金山兩個私心都自認是小郡主的家臣,是以在金宅,金大郎私底下也把金山看得同袍一般。倒是金山這個忠僕,眼中只認金小貓為主,因金小貓由著金大郎養大,才把金大郎看做金小貓之下第二等可聽命之人。
金小貓這邊一叫,金山隨後就到。
金小貓把事情一說,金山便笑了:“這有何難?七爺,山不就我我就山,叫開封府出個告示,讓人尋過來便是。再不濟,咱們家也養得了十幾年。”
金小貓聞言,把眉一皺:“說得容易。這小兒太淘氣,我可受不住。”
金山安慰道:“七爺也不必擔心。這等小兒怕貓又不食外物,定是有人家的,說不得還是有來歷的。”
金小貓登時想起虞五寶吃靖哥兒的雞蛋羹與牛乳芋泥來,這靖哥兒卻是面容淡定看他吃過才用的!
想必,這吃食都是有定例習慣,才叫靖哥兒如此平靜毫無異色的。
“這靖哥兒怕是……真有來歷的!”
次日一早金小貓叫六二趕車去方方食。恰見到雁八愗抱著靖哥兒在櫃檯後頭。雁八愗也不數銀子,只看著靖哥兒的長命鎖發呆。
金小貓把靖哥兒接過,雁八愗便道:“七爺,這靖哥兒身上有古怪。這長命鎖,不是一般人打的。這可是福緣閣的手藝。”又嘆了口氣,把長命鎖摩挲幾下,“金子足赤,分量也不小。這靖哥兒到了咱們車廂裡,怕是有人有意為之啊!”
“七爺,這靖哥兒留在此處,必定是旁人有所圖謀無法顧及。咱們須要仔細!”
金小貓脖頸邊被靖哥兒呼吸吹得又熱又癢,側臉恰好看見小兒緊皺的眉頭,睫毛上淚珠盈盈,一張小口緊緊閉著,十分叫人憐惜。
金小貓心頭一軟,把靖哥兒往上抱抱:“雖說如此,這靖哥兒可不知情。就不讓他在方方食搗亂了。我就帶家去幾日。大掌櫃,方方食你素來看得好,我也就不來了,有了訊息叫六二回我便是。”
坐了馬車回金宅,金小貓把靖哥兒抱去給金大郎看看,說了原委。金大郎沉思片刻便答應了,還打趣金小貓道:“我家小貓把這靖哥兒養得久了,再走就捨不得了!”
金小貓也是一笑:“大哥說得是。人家尋來我還要認個乾親呢!”
靖哥兒就安置在金小貓開合居里。金大郎怕金小貓不會照顧,特特把廚上劉廚子的渾家馬氏撥過來照顧。
這馬氏生得俊俏多情,剛把自家小兒斷了奶就來上工,一連多日不見自家骨肉,是以見個小兒都是親的。
金小貓也覺得放心。便在外間擱了個軟榻,晚上收起來,白日就叫馬氏帶著靖哥兒靠著休息。
如此,靖哥兒卻是高興至極。每日裡只纏著金小貓,不叫他離開一會兒,口裡只叫:“爹爹看看靖哥兒!”“靖哥兒好乖,爹爹不走……”
金小貓被這童言童語叫的心底都是軟糯糯的,一時興起,就把筆墨拿來,手把手教靖哥兒寫字。
靖哥兒站在凳上,寫一筆抬頭看一眼金小貓,滿眼都是笑:“爹爹,叔叔不會教靖哥兒呢!”
金小貓亦眼含笑意,看著紙上寫得歪歪扭扭的字,不覺隨意問道:“那叔叔教靖哥兒什麼?”
靖哥兒想了想,忽然反身抱住金小貓:“爹爹,不走……”
這日,開封府的展護衛送來一個訊息。
這東京最出名的凝芳雅苑的小姐胡寧寧 ,自陳自家的侄兒丟了。說起形貌,卻也是個三歲稚童。
金小貓帶著靖哥兒剛在方方食一露面,那坐於堂中的女娘就站起身來,驚喜交加:“靖哥兒……”
靖哥兒遲疑片刻,抬頭看看金小貓,見金小貓不露聲色,又望了望那女娘,直往後退小聲道:“爹爹,我怕……”
那女娘見靖哥兒不理他,把巾子按在眼角沾了沾,又給金小貓道了一聲萬福。這女娘聲音軟軟嬌嬌,十分順耳。
金小貓細細打量這位女娘,見她面上並無乍逢之喜,心頭一動,只覺該試探一二,便冷聲道:“小姐就是凝芳雅苑的小姐胡寧寧?怎說靖哥兒是你家侄兒?有何憑證?”
胡寧寧到底是慣作風月,那伶俐只比旁人多。便細細把原委道來。
想當初胡寧寧初入風塵,便結識了
個胡舉人,與他銀兩,叫他來京趕考。兩個人姐弟相稱日久,便生了情愫。只這舉人原有妻小,又守了三年重孝,是以按律不可休棄。誰料這舉人命乖,剛剛金榜題名便死了。留下妻兒兩個過不得活,也死了。
這舉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