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不了,只得步行。金小貓把衣冠整好,抱著敬哥兒下了馬車。
圍著的人有認識金小貓的,立刻大聲招呼:“七官人,你莫進去了!小心西夏娘們逼婚……”
金小貓聞言自家倒也笑了,打趣道:“多謝兄臺!小貓向來不怕逼婚,且放下心來。”
亦有瞧見敬哥兒的,不免好奇打聽:“七官人,這小兒見你日日抱著,可是親近吶!”
金小貓最愛敬哥兒把自家叔父陳西柳掛在嘴上,見他眼睛晶亮地瞧著自家,不由莞爾:“這是陳將軍的侄子,姜小侯爺叫小貓幫著帶幾日!”
敬哥兒亦拍著手,在金小貓懷裡搶著說:“敬哥兒也要做大將軍!”
好不容易擠進方方食,卻被一圈西夏武士攔住去路。金小貓蹙眉道:“小貓為此處東主,不知尊家因何事尋來?”
那武士一聽,扯著破鑼嗓子一句夏文。金小貓立刻便被人搶過敬哥兒,又把人給拿住,推推搡搡地到了前頭。
金小貓抬眼一看,果然方方食的前頭,站著個面紅耳赤的碧眼玉膚的西夏美男子。
李慎一見金小貓,立刻把臉一板:“你就是這家東主?”
金小貓點頭:“正是!”
李慎就把手一攤:“本世子吃了你家東西,病了。你得賠銀子!”
金小貓點頭:“好說。煩請先把敬哥兒還給小貓。小兒怕吃嚇。”
李慎一擺手,從人把敬哥兒一個一個傳過來。金小貓鬆快一下胳膊,復又把敬哥兒抱了。
金小貓上前敲方方食大門:“老麻,小二子,開門來!”
開門的卻是小二子,一見金小貓立刻也把門關了。
金小貓衝著李慎苦笑:“小貓也被關在外頭了!”
李慎把眼一瞪:“扯閒話作甚!快些叫門!”
不待再叫,門自己又開了。小二子垂頭低眼接過敬哥兒,口裡囁嚅道:“七爺,對不住,是小二子沒看清人!”
金小貓邁步進了方方食。回頭淡笑看著李慎:“世子,請!”
李慎哼了一聲抬腳跟上:“本世子怕甚!你怎麼賠?”
諸如賠銀子此類,若大掌櫃雁八愗不在,那卻是好說的緊。李慎又沒有大開口,把金小貓喝得血幹,是以兩人做了半晌,把帳算細了。
李慎吃了那糖醋活魚,病了一日,吃了五兩銀子的藥,諸事又因此耽擱了許多,又算三兩,最重要的,卻是因著這個,他未能訂到擷花宅裡頭的玫瑰膏,贈與龐妃娘娘的禮物卻是不誠的,這個連帶算下,又是十兩。
金小貓看著眼前這個人高馬大的西夏世子,只覺他斤斤計較的樣子與雁八愗有七八分的相似,不覺唇角微揚,心道,這人倒是可愛,怕是雁八愗家的親戚。回頭問問,雁八愗可是有西夏親戚……
越想越樂,金小貓真笑出聲了。
李慎算得正起勁,恨不得把金小貓按於地下,把他渾身值錢的東西都搜來作賠。現下被金小貓一笑,自家算好的數目給笑掉一半。
李慎怒道:“你笑什麼!”
金小貓和氣至極:“無他,只想請世子爺再吃一頓糖醋活魚。”
李慎臉都白了!那等上吐下洩的滋味,他可不想再嚐了!正要搖頭,卻見金小貓衝他在唇邊豎起食指:“世子莫怕,小貓親自下廚。”
“你……你……莫害我!”李慎遲疑片刻,終是點頭。他打量自家若再被方方食害病了,那就該下手要金小貓的命了!
金小貓施施然道:“小貓不會害世子。若不嫌棄,世子可與小貓一道去廚間。”
李慎果然跟去了廚間。
廚間裡頭被擦得光亮,莫說瓶罐盤碗,就是灶臺上,亦是乾乾淨淨只見原色,一絲兒灰都沒有。
金小貓換了衣服,彎腰從池子裡頭撈出一條活鯉魚,刮鱗去腮破腹挖內臟取腥線,不過幾下,鯉魚便被料理得乾乾淨淨,那鯉魚嘴猶自一張一合,連腮蓋都是一起一伏的,倒和活著時一樣。
李慎看得呆住,伸手拿食指點了一下鯉魚腮蓋:“這麼快?”
金小貓邊起油鍋邊道:“這道菜就要一個快字。”
說快便快,金小貓幾下把鯉魚拿蔥姜鹽醬給略醃了醃,又取了麵粉與芡,拿了個雞子打散,活成糊糊,又往裡頭點了幾滴熟油。
再把醃好的鯉魚掛上糊,趁著油鍋火候正好,整條下去。只聽滋滋啦啦的一片,先頭的那條鯉魚已然身披金甲了,金小貓把魚擱在漏勺裡頭,另一隻手拿著長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