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束了髮髻,換了大氅,再緩悠悠踱出門,算作是個外出訪友歸來的文士。
說來王越雖是閹人,卻是打小兒便入了王府,與官家也是打小兒相識相伴,兩個說來,也曾扮作少年夫妻出街遊玩,是以王越扮嬌嬌可謂駕輕就熟。
姜文忠不知這些舊事,才被王越嚇了好一跳。
待王越一走,姜文忠便去書房尋姜文晟:“大哥,陛下叫我明日隨侍!”
姜文晟頷首:“如此,咱們也該著手把人調回來了。”
“姜家親兵兩百,官家許招的新兵五百,連帶趙將軍撥來的一百暗兵,共計八百。”姜文忠翻開攤在攤在書案上的花名,忽然長嘆一聲,“這八百人將與大哥和我一道,非生即死了!”
姜文晟淡淡一笑:“君王寬和善用,臣下當以死報之。阿玉,我既無用,日後姜府閤府人事,便是都交與你了。”
“我僅有一女,還望阿玉,善待之。”
次日,官家在梅林設宴,宴請來東京覲見官家的夏國李世子李慎。
東京城內,已是許久未有過這般熱鬧的氛圍了!
因為那位名為覲見實作質子的世子李慎,是個不輸大宋儒生的美人,膚白高挑,黑髮卷長如浪,碧眸婉轉如溪。
這樣異域的尊貴之人,御馬緩行於東京長街之上,竟是格外叫人心生愛慕。
偏這位尊貴體面的美人不急著入宮陛見,而是悠然停在方方食門口,對著緊閉的大門狠敲了幾敲:“開門啊!你有本事做生意,怎麼沒本事看病吶!”
門支支扭扭開了半扇。
開門的麻廚子一見來人,臉立刻就白了:“是你!”
李世子把眼一豎:“叫你家東主出來!那日點的糖醋活魚好不好,本世子但要個說法!”
“難不成本世子就這麼白病一場?”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五回:大宋人人大不同
這位西夏世子爺一開口,麻廚子心便沉入谷底了。
自家七爺最恨做得飯菜不潔。若是叫客人吃出毛病來,他麻廚子便要在大廚間做旁人的下手,莫說切菜,連擇菜都要親幹。
因金小貓先頭立過規矩,若廚上出事叫客人找上門來,大廚更要重罰,不許上灶,只許做些散事,更是叫廚間是夥計人見一句:“下次小心!不可大意!”
這責罰要說也不算太重,唯有面子掛不住。先頭將將開張時亦有幾個廚子不能忍受,拿了幾日工銀子便走路的。麻廚子自詡面皮厚,可這厚麵皮也擋不住金小貓一句輕飄飄的“不許上灶,做些散事”!想想便是城牆那般厚的,也叫路過之人一人一句給削得薄如紙面了!何況又是自家平日指使來去的平常夥計……
麻廚子實在不願叫人告在金小貓跟前。平日偶有客人吃了不適,麻廚子亦會與客人交涉,或是給了看診的銀子,或是重置一頓飯,總不教他尋到金小貓面前。
如今,卻是捂不住了!
眾目睽睽之下,異域美人李慎李世子,帶著身後覲見官家的一眾外臣,連帶看熱鬧的東京百姓,浩浩蕩蕩堵在方方食門口。
麻廚子倏地縮回門裡,砰得把門關上,捂著胸口唸叨:“怎辦才好!這客人好大架勢來找,七爺定會恨死我了!”
金小貓卻是被堵在人群外頭。今日他遲起,用罷朝食,又與敬哥兒兩個在開合居里頭手把手地寫了幾行大字,再與金山交代,若虞五寶來找,就說去方方食看了就回,叫他等著一道去西山小庭看雪。
誰知一路挺順,到了方方食這巷子口,卻被阻到外頭了。
金小貓掀開車簾兒往外看看,只見前頭兩側都是袖著手挨著肩的百姓,把脖子伸長看熱鬧。
一個說:“聽說這世子是個女的!可是西夏國送給官家的美人啊!”
另個又說:“可不是,外國美人一來,龐妃娘娘就要失寵啦!”
還有插嘴的:“你們說的都不對!這西夏美人看上方方食的金七郎啦,堵著門說開門啊開門啊!哭得要死要活……”
眾人一聽,都恍然大悟道:“原來這樣啊!”
六二駕車聽個正著,噗嗤便笑了。金小貓放下車簾,皺著眉把車壁敲敲:“六二,轉後門。”
馬車卻是轉不得了!後頭也有哄過來的人,擠擠挨挨又是幾層。
敬哥兒也擠到車窗那,又把車簾掀開往外看看,興奮地抱著金小貓手臂直搖:“叔叔,人!好多人!”
金小貓頓時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