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巖笑道:“天子即位,四海投誠,萬民歸心,還會有何變數?”
“匈奴。”李慶成眼內蘊著笑意,起身道:“咱們一旦攻陷京城,將矛盾對準方家,方家一定會棄東北玉璧關,朝匈奴王借兵再次殺進關來,你信也不信?”
“殷烈的兵駐在楓關,不能調回來。”李慶成道:“萬一泣血泉,玉璧關真如我所料,東北沿線全部淪陷,京師便有危險,這樣,孫巖。”
李慶成:“我給你半年時間,你為我召集五萬騎兵,只要騎兵,打完回來再讓他們解甲歸田。你要準備雙倍的糧餉養這支軍隊,我還有用。”
孫巖面有難色,李慶成道:“去罷,我會用別的辦法說服你們全族,這次你真的沒有還價餘地了。”
孫巖終於下定決心,點頭回去處理。
孫巖走後,李慶成又喚來睡得迷迷糊糊的唐鴻,吩咐道:“你帶一隊兵到聞鐘山上去,把那口大鐘帶回城裡,再把它給融了,銅塊送到孫家,就說交給孫巖。”
唐鴻莫名其妙地領命離去。
李慶成終於分派完所有事,只覺頭昏腦脹,趴在案上蔫了。
張慕:“為什麼用雙倍糧餉。”
李慶成喃喃道:“新兵不能打,一戰就潰,拿孫巖臨時招募來的西川軍去打我父皇親手訓練出來的皇城都騎與御林軍,簡直是以卵擊石。”
張慕英俊的眉毛動了動,雙目仍不能視:“所以呢。”
李慶成:“所以要雙倍糧餉,一徵到軍,馬上派到楓關去,讓殷烈放他們出關,沿銷骨河北上,去殺匈奴人,回來還活著的人,勉強才能跟咱們去打京城。”
“從楓關回來的時候我都想好了,王參知曾經交給咱們的八十名將士,過幾天等到朝廷軍來西川時就全派出去,讓他們每人領一隊兵,前去殺都騎衛,再觀察他們的才能。等到戰事完了以後,讓孫巖招來的兵全部交給他們,出塞外練兵。”
張慕道:“拿匈奴人練兵是好辦法,他們本來就和匈奴人有血仇,一旦帶兵,都願意下狠手。”
李慶成點頭,悠然道:“過幾天,咱們只要打贏這最後一場毫無懸念的仗,便馬上動身,準備去江州。江州是我母后的孃家,韓家既是大族,又世鎮寒江流域,舅舅應該會願意為我出兵,明年集兩州兵力,分東西兩路,足可舉兵攻陷京城。”
張慕嗯了聲,二人呆坐不語,李慶成打了個呵欠,懶懶道:“忙的時候好玩,現一沒了事,又氣悶了。”
張慕依舊是那副面癱相,李慶成斜眼偷瞥,彼此都像情竇初開的少年,李慶成想來想去,想得牙癢,恨不得揪著他的衣領大吼道你不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喜歡喝春酒的麼?!再喝啊,再喝點啊!
李慶成深吸一口氣。
張慕茫然道:“怎麼?”
李慶成馬上道:“沒什麼。”
李慶成的眼神變了好幾次,時而熾烈時而頹喪,時而仇恨,最後還是拿張慕沒辦法。
李慶成不吭聲,張慕也不吭聲,二人便靜靜坐著,李慶成心想那夜小倌樓裡的春酒不知道怎麼調製的,若再得一罈,不,十壇,統統給張慕灌下去,看他能悶到什麼時候,還面癱得住不。
張慕:“你很高興。”
李慶成:“沒有,我煩得很。”
張慕:“煩什麼,你說,慕哥去做。”
李慶成無精打采道:“算了。”忽又問:“你認識我舅舅嗎?”
張慕緩緩點頭:“韓滄海,兼江州州尉與刺史之職。”
李慶成問:“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張慕:“和你娘很像,對你很好,是名忠臣,天下叛了,他也絕不會叛。”
李慶成道:“你看好的人都不怎樣,像孫巖那滑不溜手的……”
張慕臉上帶著抹紅暈,更顯硬氣俊朗。
李慶成喃喃道:“但我把前事都忘了,萬一他以為我是假的呢?”
張慕緩緩搖頭,李慶成道:“算了,來日方長。”
二人又呆坐了片刻,李慶成伸了個懶腰,顯是氣悶,張慕道:“我帶你去玩。”
李慶成哭笑不得:“啞巴外加瞎子,能怎麼玩?”
張慕:“我的眼看不見,我的心能看見,跟我走。”
李慶成微微蹙眉,張慕伸出手,李慶成心想瑣事塵埃落定,倒也不妨出去走走,總算可以領略汀城風光了,便欣然與張慕攜手出府,打算在汀城裡好好玩玩。
許凌雲合上書,看著李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