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3 / 4)

小說:青綬束花 作者:童舟

忘了範安的恩德,陳以勤跟範安說,沒想到立儲之事能這般順利,範大人於此事功不可沒,鄭家三世子孫都會記得範大人的恩情。範安忙說這這冊封的聖旨是聖上下的,於我有什麼關係?

確實跟他沒什麼關係,劉熙心中若不想,他板倒十個梁業年,桓王也當不了太子。範安心中透徹得很。

但這事確實是太順利了,順利到讓人不安心。七月初正是梅雨季節,劉熙的聖旨下了之後,一連幾天暴雨連綿。這雨再下下去,冊封大典也不能按時舉行了。

範安心中有些慌,總覺得事有不祥。果然,桓王入東宮第三天,從宮裡傳出訊息,說是祺王的母妃,梁貴妃在自己屋中上吊死了。

範安接到這訊息的時候正在府裡批示文書,知道後連夜去了都尉府,將此變故告知了鄭康,鄭康倒也吃驚,卻又道:“死就死了吧,定是自己的兒子沒當上太子,想不開,要拿命與聖上賭氣吧。”

沒人會拿命與別人賭氣,梁貴妃可不痴傻。

次日,梁貴妃吊死在自己寢屋裡的事全朝都知道了,她可不是不聲不響地死了,死前還留下了一封長長的書卷給劉熙,一手展開都能鋪出三米遠,可謂恢弘磅礴,字字血淚,簡單來說,信中先是回憶自己與劉熙年輕時的點點滴滴,千恩萬謝了劉熙的聖寵恩德,最後說自己病入膏肓,一不能服侍劉熙左右,二不能照顧祺王,甚感慚愧,便想著一死了之,解脫了痛苦,要劉熙原諒她。當然,最重要的話都是放在最後的,她說:臣妾死後,望將七皇子祺康過繼給明惠皇后,以盡無緣之孝。

劉熙看完這封手書,悲痛無以言表,沒來得及深究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就在病中暈厥過去。

他這一暈非同小可,大傷了心血,醒來後面色蒼白,渾身冒汗,他這久病之軀已躺了半年之久,奇珍異草吊著,才支撐到如今,梁貴妃之死成了壓死他的最扣一根稻草。看過的御醫嘴上不說,心裡已明白劉熙時日不多了。

梁貴妃下了葬,有心人問起劉熙,梁貴妃遺願所說,要將七皇子過繼給明惠皇后,聖上打算如何?劉熙混沌的思緒才明白過來梁業妍的用意,她仍對祺王失去太子之位不能釋懷,要祺王以嫡子身份將那太子之位重新奪回來!

大宣的祖訓,不是立嫡不立長,立長不立幼嗎?既然聖上你這麼聽祖宗的話,若祺兒成了皇后之子,豈不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梁業妍這女子,在劉熙面前溫柔聽話了一輩子,善解人意了一輩子,卻在這最後,要拿命來違抗他的意思。

劉熙活了六十多年,在戰場,官場,帝王路上與臣,與天鬥了一輩子,軟硬不吃,卻偏偏吃了了梁貴妃這一套。

桓王冊封不到十二天,劉熙又下了一道聖旨給內閣,要廢太子,改立祺王。太監尚中喜領旨到了內閣,將旨意宣讀給四位次輔,並催四人接旨。

殿外雨聲磅礴,飛珠亂濺。尚中喜宣旨的時候門外電閃雷嗚,幾乎將聲音都淹沒了。四人伏地面面相覷,無人敢上前收旨。尚中喜低頭看著範安,說範大人,這旨你接了吧,聖上的意思,是要你們立即去辦。

劉熙混沌了,病入膏肓被悲痛衝暈了頭腦。範安靜了一會,沒說遵旨,只起身將聖旨小心接了下來。

尚中喜走了,四人圍過來,問範安要怎麼辦?範安笑道:“我又不是內閣首輔,我怎麼知道如何辦。我只知道聖上這樣做,是極不妥的。”許世吉道:“你不知道你還接?你接了那就你去辦吧!”

這許世吉倒是一句話把自己推得乾淨,這廢太子不是什麼好事,誰單槍匹馬要去領頭,都得被人罵死。但劉熙的旨意,又有誰可以違背的了?

“這樣吧,現在天色已晚,幾位大人先回去想想對策,今夜吃了晚飯,你們到我們府上來。”範安道,“無論如何,明早之前一定要有個說法。”

現在看來只能這樣做,幾人撐傘離了殿,範安未回府,徑直往鄭康府上去了。恰好鄭貴妃也在,今日是其母的祭日,她出宮來拜祭,正在鄭府留憩。範安將劉熙欲廢太子之事說與鄭康聽,才說到一半,旁邊的鄭貴妃一手已摔了茶盞。

“梁業妍這個賤人!十五年了!她活著的時候壓我一頭,如今死了,還欲壓我一頭!”她身為鄭康之妹,性情潑烈,平時雍容華貴看不出來,如今被戳到最大的痛處,忍不住罵了出來,“她這是做鬼都不肯認輸於我!”

範安想:你活著的時候鬥不過她情有可緣,如今她死了,若還鬥不過,那肯定是自己太沒本事罷。他將鄭康拉到一邊耳語了幾句,撐傘離開了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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