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我這個做老師的難辭其咎,你知道,楊謙的胞妹是聖上的寵妃,他平時仰仗慣了,難免會犯點錯……”
他看著範安,說到一半又止住了話頭,最後搖了搖手,道:“不說了不說了!這案子你一手決斷,我相信範大人。”他說著起了身,放下茶盞便往府外走。
範安叫白瓊玉和元珠去送梁業年,梁業年走到府外。拉著馬繩打量了白瓊玉幾眼,道:“白公子,你家大人天天往外府跑,你也不管管?”
“怎麼管?我一個下人,還敢攔著他不讓他去不成?”白瓊玉道:“他眼睛裡進了灰,瞎了眼覺得李府的那個男人比我好看,我能如何?他的魂已被勾走了,我就算爬上了他的床,又有什麼用?”他說著哼了一聲,也不告辭就轉身回府了。
這該死的範平秋,果然是沒鹽難進,好好一個風流才人,才幾日,就被養成了這副刁鑽不馴的脾氣,都快忘了自已的主子是哪個了!
範安第二日下了朝便往大理寺去移交案情。他本想快快了事,先將宗卷搬回刑部再慢慢疏理,但那拖了半年的案子交割起來哪有這般輕易。那些主薄司計也不點也不給範安面子,領著刑部的人往司庫裡一站,說自己找吧,楊謙的案宗在這一片裡,哪幾卷是已經記不得了,大人自己看著辦吧。
這大理寺的人心向楊謙是理所當然,範安不敢在別人的地盤上甩什麼官威,沒辦法,只能自己一卷一卷分理了。
他從午時坐到天黑,那案卷才理了一半。他想著今日沒法親自去李府了,便吩咐身邊的侍從,讓人回去給李府送藥,捎個口信,說今天來不了了。
李見碧今早剛得知楊謙的案子正式移交刑部了,他忍了範安這半個多月,鋪了這麼長的墊,終於盼來了這一天。他特地命人按著範安的喜好做了一桌香菜溫酒,就等著範安來送藥時討他的歡心。
範安若是能來,看到李見碧這一番苦心,恐怕夢裡都要感動得哭了。
可惜範安沒有看到。李見碧從午時等到天黑,只等來一個無關緊要的送藥人,及一句短話:今日範大人公事繁忙,不能來了。
李見碧在桌前坐著,冷冰冰看著那送口信的人,差點捏碎了手上的白紋酒杯。
這該死的範安,天天不厭其煩地來騷擾他,閒忙不斷,風雨無阻,好不容易他都噁心得習慣了!這人竟然說不來就不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23又一春
李見碧冷靜了一下,想到他今天可能在大理寺那邊交割案宗,一時抽不開身吧。無妨,他今天不來,明天會來吧。
不想到了第二天,範安仍沒來。白侍郎從朝堂回來,說今早看到範大人了,他已回了刑部,託我將這藥送給大人呢。
李見碧問:“他有說什麼時候要來我府上嗎?”“這個倒沒說。”那侍郎看著李見碧的眼色,說要麼我派人去問問他?
李見碧垂了一下眸,道:不必了,他愛來不來吧。
結果那範安果真就連著三天沒來。李見碧問白侍郎:範大人這幾日真有這麼忙嗎?那白侍郎道:沒覺得,我今早還在朝堂看到範大人,這人精神抖擻好得很,渾不像累壞了的模樣。
那侍郎又道:這範大人剛接了楊謙一案,梁業年天天都往範府跑,你說我們蘭臺是不是也該送點什麼表示一下?
李見碧聞言心裡生了火氣:這風吹兩邊倒的狗尾巴草!前幾日還殷勤切切地天天往自己這兒跑,剛接了案子就不來了,晴天送傘,雨天沒人,他早知這沒節操的無賴靠不住!這會指不定正與梁業年在刑部喝茶說笑呢!他這般想著心裡的火氣便噌噌往上竄,燒得他腦袋昏昏乎乎差點站不住。
那侍郎見狀連忙將他扶到羅漢床上靠著,說大人彆氣壞了身子啊。李見碧倚著紅木柵雕,說這樣下去不行,我明天得上朝去。
大人身體還沒好呢,俗話說久病多累,不得長久,還是先把病養好了吧。那侍郎道:我明天去刑部拜見拜見,探探口風。
李見碧聞言扶額靜了一會,說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他在屋中獨自做了一會,門外細雨潺潺,已落了一天。這種天氣,那人更不會來了吧。屋裡燒著銀骨炭,但風從開啟的寢門吹進來,仍令人覺得涼冷。李見碧攏了攏衣襟,想起什麼似的問一旁的女婢:“今天範府的藥有送來嗎?”
“今天……好像沒有送藥來呢。”那女婢抬頭看了一眼李見碧,輕著聲音道,“也許再過幾個時辰就會有人來了。”
再過幾個時辰就要天黑了,李見碧知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