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抱怨的。”
卓琅聽了,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那日谷中你受傷後,我竟尋不著空子去找你,只能遠遠看了一眼,生怕你……”
林之卿道:“我命大,師尊救我回去,還活著。”他慢慢憶起從前事:“後來,我遇到了一位老夫人,自稱姓沈,清明時去唐門後山拜祭,我打聽了,她要拜祭的人,似乎是你,於是便下山想要尋你。”
“沈……夫人?”卓琅唸了一遍,道:“莫非,是小姨?”
林之卿道:“大概是吧,下山後,我……”他頓了頓,才道:“又遇到了那個人。”
黑暗中,卓琅的瞳孔猛地一縮,在被褥下握緊了拳頭。
“後來,我逃了出來,跟幾個朋友一起闖蕩江湖,也還過得逍遙自在。”
淡淡幾句話,把兩年多的時光一筆帶過,卓琅卻分明聽得出,其中隱含了多少無奈與不堪。
林之卿低低笑了幾聲:“過去了還說他做什麼,你呢?”
卓琅道:“這……說來話長,我們被教主……就是那位教主帶出來後,各自遣散了,我走投無路之事,遇到了恩師,成為他的關門弟子,然後又繼承衣缽。”
“你家……你家出事時……”
卓琅輕嘆:“那時,我正與恩師在山中閉關修行,出關後才得知。”他輕蔑一笑:“林大哥,你也知,我那父親待我如何,卓家於我,當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後來,再找到了母親,我也不願再與卓家扯上關係。”
“還是節哀。”林之卿不知再說什麼好,只能慢慢拍了拍他的手背。
“林大哥,你別把我當外人,這裡也是你家,有事儘管說。”
林之卿點點頭,兩人相擁而眠,一夜無話。
有了卓琅的精心照料,林之卿的傷自然不在話下,不過半月餘,傷口已經漸漸癒合,而一應事物,卓琅都不願假手他人,即便再忙,每日也一定要抽出幾個時辰陪伴林之卿,或下棋或飲茶或閒談,日子悠閒得彷彿世外桃源一般。
然而,林之卿仍舊能從卓琅眉目中捕捉到那一絲隱匿不去的倦意。
卓琅不與他講,林之卿也故作不知,只是擔憂卓琅與殷承煜是否還勾結在一起。
可自從他潛入他家以來,毫無跡象表明卓琅是殷承煜的眼線,但他還是不敢大意,多留了幾個心眼,看似若無其事,實則謹慎自危。
期間,林之卿見到了卓琅的母親,真正的沈夫人。
自他之前的訊息,沈家是京城大戶,養出來的女兒自然別有一番雍容氣度。林之卿少與女眷來往,何況是足以做他的母親,但還是風韻猶存的婦人,不免有些手足無措。
沈夫人卻是笑吟吟地拉著林之卿,用一口略帶吳儂口音的官話與他攀談,講他的生辰年歲,家人師門都過問了個遍,最後才盤算著,要給林之卿說個媳婦。
站在一旁的卓琅忍俊不禁,連忙拉住母親道:“娘,您可不能見人就要給人說媳婦,把林大哥嚇跑了怎麼辦?”
沈夫人道:“林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更是青城派大弟子,還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怎麼的也得給他找一家門當戶對的。”說著揪起自家兒子的耳朵罵道:“臭小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再拖著可怎麼是好!”
卓琅忙求饒:“孩兒知錯,母親大人饒命啊!”
林之卿看著這對母子,不禁有些豔羨。
他沒有享受過母親的關愛,以後也是沒有希望的,若是能有一位親人在他身旁,該有多好。
後來他們又說起了青城山上的那位老夫人,沈夫人黯然道:“一別兩年,我竟沒了他的訊息,兒子,你可是要抽空把你小姨接回來才好。”
卓琅道:“娘您放心,兒子自然會安排妥當。”
林之卿倒是被勾起了思鄉之情,他掛念著師尊,但一直沒臉回去見他,此時也下了決心,一定要回青城看一看師尊。
大敗
林之卿見卓琅母子團圓,心中頗有感觸,自此也不願觸景生情,只安心養傷。轉眼小雪,林之卿雖然是南方人,可已經有數年在北方過冬,竟然有些不適應南方潮溼陰冷的天氣,從前留下的一些舊傷隱隱發作,夜晚更是疼得厲害。林之卿要強,不肯言說如此疼痛,可卓琅竟然察言觀色,細緻入微,請了大夫為他診治,並在房中各處擺上火爐,雖然是寒冬,但溫暖舒適,讓人讚歎。
林之卿心中溫暖,與卓琅日益親近,且按下不提。
殷承煜在南陽暗訪林之卿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