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繼低聲咒罵一句:“這是搞什麼名堂!”
林之卿道:“不然我們就多等一些時候也不遲,他們總不能一開就是十天半個月的。”
陳繼道:“見機行事,最好還是不出亂子。”
同船有不少扮作普通客商從江北趕來的江湖俠客,林之卿粗粗看了一遍,華山泰山等都在其列,雖然是扮成商人模樣,可腰間鼓鼓囊囊的兵器,還有掩飾不住的趾高氣昂,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武林中人。
在他們的對比下,雞鳴狗盜五個人灰頭土臉,更像行腳漢子,簇擁擠在船艙一角,天然去雕飾,讓這群名門正道們打心眼裡鄙視了一下。
林之卿跟這四個人廝混在一起後,臉皮越發厚,別說是被人鄙視,就算脫光了在甲板上跑一圈他也不帶臉紅的。
下船後,幾個人背起包裹,隨著陳繼走街串巷,找到一個破舊的小院子。
陳繼是個老油條,無論在哪裡都能找到住的地方,實在難得,幾個人早就習慣了由陳繼打點一切,二話不說把屋裡的灰塵清掃一遍,就算安置下來。
幾個人都閒不住,換了套光鮮的行頭出去逛。
陳緱與陳道一向不安穩,大把銀子扔出去買來一堆華而不實的玩意,剩下三個則默不作聲地跟在他們兩個身後提東西。
雖然五個人看起來都很古怪,但近來城中武林人士雲集,各種稀奇古怪的人見多了,這幾個反而見怪不怪了。
秦之平與幾個師兄弟頭一次來到江寧府這樣富庶繁華的地界,也早早央了師叔要來見識見識。
無心子告誡他們要仔細行事後,秦之平就扯著師兄弟一起出了道觀。
才到了秦淮河畔,就被師兄拉住:“師弟,聽說那邊是……不能去的地方,我們還是回吧。”
秦之平年輕氣盛,正在興頭上,怎會聽他勸:“師兄,我們好歹出來一趟,怎能不見識見識,放心,我不會去那些不乾淨的地方,只在河邊走一走。”
師兄仍舊不放心他,只好跟著他一起。
時值深秋正午,清波沉碧,殘荷枯蘆,若不是仍有穿紅戴綠的花娘撐著畫舫往來嬉戲,秦淮河岸也頗顯淒涼。
幸好岸邊長堤上游人不少,秦之平逛了一圈,把一些稀罕玩意兒收羅一些揣在袖中,倆眼不住地往船上飄。
恰好有個女子懶起梳洗遲,倚在船頭倒殘水,秦之平哪裡見過女子這般風情,年少慕少艾,登時愣在那裡直勾勾看她,那女子也拋過一個媚眼,秦之平的魂兒立時去了一半。
師兄自己也是沒見過紅塵俗世的,鬧個大紅臉,喏喏地跟在後面不敢抬頭,惹得船上那女子一陣嬌笑。
陳道趴在橋欄杆上,舔了舔嘴唇,與陳緱說:“三哥,我們晚上也來嚐嚐鮮如何?”
陳緱嘿嘿笑了一笑,兩人對視一眼,顯然對這種出來獵豔的事情很是默契。
跟著他們後面的三個人默不作聲。
一群大老爺們打著光棍,總得有法子解決這方面問題,是以過一段時間就一起逛窯子已經成了慣例。
林之卿對此有心無力,他悲哀地發覺對著女人已經沒有感覺,但是又不能跟他們說出口,每次到了青樓,他總是坐立不安,要找藉口出去。
一次兩次還好,總是這樣不免叫人疑心,林之卿無奈,只好如坐針氈地擁著恨不能黏在身上的女人,竭力忍到其餘四人吃飽喝足上樓度春宵,才忙不迭地推開她,用銀子塞住女人的嘴,不許走漏風聲。
女人樂得白拿銀子不伺候他,離開後,林之卿還得把梳妝檯上的胭脂水粉塗一些在身上,做出也胡天胡地的樣子來,苦不堪言。
遠遠的一座畫舫上傳來女子的笑聲,讓五個光棍也不禁往那邊看。
林之卿只看了一眼,就連忙轉過身,藏在陳鳴身後。
“怎麼,見到誰了?”陳鳴低下頭,悄悄問道。
林之卿苦笑:“是故人罷了,還是不見的好,省的麻煩。”
陳鳴點頭,與陳繼說了一聲,便拉著林之卿去喝酒。
林之卿向來沉默,可此時有些憂心忡忡,端著酒杯半晌不見下。
陳鳴也不愛說話,對坐喝了一會兒悶酒,約莫著眾人商議回合的時候差不多了,就招呼小二往葫蘆裡灌滿酒提回去。
不料他們才下樓,門口進來一群非富則貴的人物,簇擁著為首一個戴著兜帽的年輕男人,把門口擠了個水洩不通。
兩人一看他們的架勢,就明白這是不好惹的人物,於是且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