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濯到底是何人?”一直沒出聲的陳鳴問道。
陳道賊眉鼠眼地嘿嘿一笑,從懷裡摸出一張黃紙來,居然是一張懸賞榜文。
“昨兒上街沒事順手拿的。”幾個人湊著頭一起看畫像裡的人。
其實看了也沒用。
林之卿失望地把那張紙丟到一旁,榜文這種東西,畫的人像多半不靠譜,據見過樑濯的人說,他十分年輕,樣貌俊美,風姿卓然,算得上的一表人才,怎麼會像這畫像中的那般猥瑣不堪。
“哪怕你偷點別的,這玩意拿來幹嘛?”陳鳴把榜文團成一團正要扔掉,卻被陳繼拿過來塞到懷裡。
“江北已經是白衣教的地盤,我們待著太不安全,後天過江去江寧府,有個大買賣等著我們,估計暫時不會再回來了。”
“什麼買賣,怎麼沒有提前說?”林之卿問道。
陳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臨時接的,殺個人,我親自去。”
陳繼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出手,此話一出,這任務的艱險不言而喻。
眾人一時間都陷入沉默。
“老大,要不我去吧。”陳鳴道:“我功夫最好。”
陳繼低低一笑:“瞧你們,跟我要去送死一樣。親自去殺,是因為那人跟我也有私仇,我想自己了結。”
“是她?”
陳繼沒有說話,重重吸了一口煙。
故人
“師尊。”秦之平輕輕叩門,在門外喚了一聲。
良久,無需子才回道:“進來吧。”
推門而入,無需子盤腿坐在蒲團上,白髮蒼顏,盡顯老態,枯瘦的手指搭在膝蓋上,微微顫抖。
他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眼睛看向身前:“何事?”
秦之平回道:“武林盟有人送信。”
“哦……”無需子伸展雙腿想要站起來,但實在體弱,秦之平連忙過去扶住他,才勉強站立。
無需子苦笑道:“沒想到,已經老成這樣啦。”
自從兩年前為林之卿療傷大傷元氣後,無需子的身體便每況愈下,後來林之卿下山一去不回,這個一直被當成親生兒子撫養的大弟子也失去蹤跡,讓無需子大病一場,臥床大半年,把山門中事都交給了師弟無心子處理。
秦之平觸景生情,眼圈瞬間紅了。
無需子握住他的手掌:“你師兄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沒事的。”
秦之平畢竟年紀小,經歷的事情太少,連忙擦擦淚,扶著無需子去見那位使者。
如今武林盟隱隱與少林武當成三足鼎立之勢,高其餘幫派一頭。青城派雖然算是出家人,但身在武林就不得不要去恪守一些個繁文縟節,接了盟主的信,無需子與那使者寒暄幾句,就送客自便了。
拆開信件看了一遍,把信遞給了無心子,無需子若有所思地捋了捋頜下的長鬚,問道:“無心,你看這件事……”
無心子嘆道:“早晚的都會發生,白衣教與中原武林宿怨極深,中原武林一直被他們壓著,難怪梁濯要拿他們開刀。”
無需子點點頭:“我們派中雖然無人,也是不得不要去的,之卿的事情,還是我心頭一根刺,不跟白衣教討個公道,我是不甘心。”
無心子道:“師兄,你如今身體不好,我看還是由我走一趟。”
無需子笑道:“正是此意,出門在外,你要萬事小心。”
原來信上是要召集各門派商議征討白衣教的事宜。
武林盟歷史悠久,與白衣教的樑子結得也久。百年前武林盟總壇設在河北,但從第七代盟主在與白衣教的爭鬥中戰死後,江北地界就沒有了他們的立足之地,只能遷到南陽,迄今已是近百年,武林盟與白衣教可謂世仇。當初梁濯臨危受命,從上任盟主杜尚仁手中接過權杖,他尚年輕,早有人不服,必定是要拿出一番真成就才能服眾。
因定在下月初一於江寧府召開武林大會,時日無多,無心子把派中諸事安排妥當,便攜秦之平等八人乘舟直下長江,趕到江寧府時,恰是十月廿九。
紙包不住火,這樣的訊息自然也會走漏風聲,無心子一行趕到時,客棧都已經爆滿,他們無奈,只能在紫金山下一處道觀借宿。
此時,林之卿等人,也剛好在江邊上船,只要過了江,就是江寧府。
他們在船上已經聽說了武林大會的訊息,還有些驚訝,因為他們要殺的人,就在江寧府中,若是在期間殺人,必定麻煩多多,而他們是最怕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