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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噼裡啪啦。。。咣鏘咣鏘”
舞動的魚龍燈遊弋在攢動的人群間。行人中,女子髮間的墜飾絲穗,縹緲微搖,晃得燈影綽綽;“叮鈴、叮鈴。。。”男子腰間的佩玉流蘇,輕碰淺撞,迎出淡淡聲響。
好一派熱鬧景象。
淮南帝“微服”出宮,身邊只允了曹參跟在身邊。
曹參只是一介文臣,沒半點“護衛”能力,只能繃緊了全身的神經,戰戰兢兢地跟在淮南帝身後。
雖然他很想問前頭“高大威猛”的皇帝陛下為何不帶夏候淺——侍衛統領——保護皇上的正主兒——出來?但由於前些時候自己在“上官鴻”一案中的“出色”表現,如今能保住腦袋已經是萬幸了,哪敢再忤了皇帝的意思。
南宮淮手拉著景春,景春被包裹在一件厚厚的披風裡,頭上又戴著幾乎遮了半張臉的氈帽,整個人粽子般地任南宮淮拉著,竟也不吵不鬧。
三人路過一賣燈的小攤,攤頭正掛著一個散著瑩瑩白光的宮燈。南宮淮眼見著這燈,不自覺地止了步——那燈雖只描摹了大概,但一瞧便知是——“寒蟬宮”。
小販見眼前的公子一身錦衣玉服,用腳趾頭猜也能知道是“貴客”。一面堆起笑臉,一面迎了上來:“唉喲!公子真是好眼光。這宮燈是仿著皇宮裡的“寒蟬宮”所造,形制模樣可都惟妙惟肖啊!”
南宮淮聽到“惟妙惟肖”四個字,略皺了眉。小販一看,自己嘴拙,說錯了話,忙又附道:“公子可能不知,這“寒蟬宮”乃是當今天子“金屋藏嬌”的地方!”
南宮淮覺著有趣,想要邁開走掉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哦?怎麼個金屋藏嬌法?”他表情略帶著好奇,嘴角又弧著溫潤的笑,乍一見當真一表人才、貴氣難擋!
只不過,一個“哦”字,卻讓長年伺候著“陛下”的曹參聽出了些許怒意來!
不知情的小販仍滔滔不絕著:“據傳,‘寒蟬宮’裡只住著一個主子,名喚‘景春’。此人雖是男子,卻出落得如同仙人落凡,樣貌自不用說,氣度更是非凡!”
曹參一聽,鬆了口氣。他心想,原本以為這小販要說:宮裡住了個奸人,專門媚惑聖君呢?——萬一他要真說了此話,想必——咔嚓——人頭難保!只不過,民間對景春的評價竟是如此?宮裡可人人都知他景春是皇帝禁孌,因相貌相似於淮南帝心中至愛“景差公子”才被留於宮中,在寒蟬宮為“景差公子”守墓。
南宮淮只需一眼,便瞧出了曹參心裡所想。心裡微有些怒氣,但想及小販口中的話,怒意又消了些。他緊了緊懷裡的景春,景春似是也聽到了小販的話,“呵呵”地笑了兩聲。他聲線還透著稚嫩,清脆可人,淮南帝心情便大好了:“這燈,我買下了!曹參,給他一錠銀子,多的錢算賞的!”
小販自是連連點頭哈腰致謝,差點要跪到地上磕頭謝恩了。
南宮淮提著燈,轉交到景春面前:“小景兒,看,是咱們的‘家’!”
燈裡的燭火晃進景春眼裡,讓他混濁多日的瞳眸似是清明瞭些許。淮南帝等了晌久,卻是沒見景春伸手來接。他微嘆了聲氣,將燈復又給了曹參。
一路逛下來,景春卻是未發一語。
【2】
近半夜了,街市上的人群稀稀拉拉地散了。從人聲頂沸到寂寂無聲,只經過了一眨眼的功夫。
南宮淮估摸著得在宮外待一晚,叫曹參僱了輛馬車,朝“秦樓”駛去。
車內,南宮淮將景春抱在懷裡,輕一下重一下地拍著他,像是哄小孩般:“記得上次出宮,你活脫脫一小孩模樣。才待了幾天,居然對朕沒大沒小。朕也真是,跟著你鬧,心裡竟也歡喜。還對你說了‘私奔’的話。真是。。。”頓了頓,等溺愛溫柔的表情漸漸都褪了,才再接道:“太不像我自己了。。。”
馬車又行了幾里地,車裡一點聲響也沒有。直到快接近終點時,南宮淮才突然輕聲說:“景春,這幾日寵你,就當是朕賞你的。害你娘被燒死,算朕殘忍。但從現在開始,你裝傻充愣的日子就算結了。等回宮後,一切照舊。聽明白了麼?”
景春還是那樣乖巧地躺在淮南帝懷裡,像是什麼也沒聽到般。
只是,身體在很久很久之後,些微地——一顫。
秦樓做的皮肉生意,入夜才算開張。楊春十里,莫不知“秦樓”的金字招牌。當家——秦箏——更是阡陌開外的倌場“頭牌”!
秦樓由張禹一手建立,最早是為了探搜情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