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專案組還要從別隊調一人過去,”另一人接他的話,“這個案件實在是有點危險,反正我心裡是有點吊吊的,女兒昨天才過八歲生日。。。。。。”
吃完飯後我直接衝到袁老辦公室向他請纓。
他的辦公室空空如也。正垂頭喪氣準備回二隊時,我碰到了夏曉成,他的眼袋就要垂到鼻翼邊。
“成哥!”我叫住他。
“小越。”夏曉成弓著背,看上去尤其疲憊,無比悲傷。
我走到他身邊,他扶住我胳膊,無聲地抽泣起來。
“怎麼了?”我輕拍他後背安慰他。
“袁老。。。。。。袁老,昨天下午。。。。。。”他嗚咽得不能說出完整的話,“他。。。。。。過世了,昨天下班。。。。。。出了車禍。。。。。。”
“車禍?怎麼可能?為什麼?”我心急,語氣又咄咄逼人。
“肇事司機剛審完,是酒後駕駛。”他頹然說道。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巧?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算普通人也能多少猜出這和那些殺人案有關!”我瞪著眼,我想我的眼中一定和夏曉成一樣佈滿血絲,咆哮著,就像發瘋的野獸。
“真的是酒後駕駛,我根本找不出破綻,我根本不行。”他精神瀕臨崩潰,邊嗚咽邊搖頭。
“你讓我見見那個人,我只見這一次,就問幾個問題,讓我審他!”我不理智地咆哮,即使知道向夏曉成咆哮只會讓他狀態更糟,但我根本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拿著錄音筆到審訊室,審訊室裡燈光很暗,司機耷拉著頭。
我坐在他對面,沉默了十來分鐘,他依舊頹廢坐著,可以看出從我進來到現在他的情緒根本沒有波動,他不抱希望,也沒感到害怕。這暴露了他的心態,他的外表狀態都是裝出來的,從他沒有反應這一點就能看出,他處變不驚,不是一個普通人面對審訊的態度。
“你叫什麼名字?”
“李元。”
“年齡?”
“42。”
“工作單位?”
“華正集團人力資源部招聘專員。”
他回答得太過流暢,他的資料蒐集上也如他所說,他太過鎮定,鎮定得就像安靜等待審判日的罪人。
“酒醒了?”我輕笑著諷刺他。
他茫然抬頭,眼中掠過一絲不定,在我就要看通透的一刻迅速湮沒,又低下頭去、聽天由命。
“為什麼開車之前要喝酒?”我繼續問道,試圖讓他放鬆,從而乘勝追擊。
“聚會,被拉著灌了兩杯。”
“兩杯就醉?”我輕蔑道。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我酒量不行。”
“哼。”我冷笑,繼續問道:“和誰喝酒了?”
“兩個外地的大學同學,他們當天晚上的飛機,已經走了。
當晚既然要趕上飛機,怎麼還會喝這麼多酒?我並沒直接拆穿他,但更肯定了此次事件並不是醉駕這麼簡單。
“你知道醉駕關幾年嗎?”我微笑道。
他有些發愣,看得出來他對我和善得不正常的態度感到迷惑,他搖搖頭。
事實上,他的眼神告訴我‘我當然知道’。
“處理現場的交警告訴我,你及時報了警,雖然他當場死亡。”我故作不在意道。
他凝視我的眼睛,肌肉緊繃,看得出他很緊張。
“最多判三年。”我朝他微笑。
他緊繃的肩部鬆垮了些許。
“不用擔心,你雖然造成了死亡,但還是屬於醉駕,情節也不算嚴重,一般會讓你賠款,判刑也不會判過三年。”我繼續微笑。
他明顯放鬆了些。
“沒辦法,你知道,我來審你,是我的工作,”我攤攤手,指了指玻璃隔斷外的警員,“時間太短他們會說我工作不認真。所以我們聊聊其他的好嗎?出現這樣的事故你肯定也不好受,我們談談其他的吧。”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
“我最近忙得呀。。。。。。你聽說了最近襲警案了麼?我現在就在負責那個案子。”我裝作苦惱道,“我們還成立了專案組,可惜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只是在報紙上看到了報道。”
“你撞的人可巧,就是負責這起案件的專案組組長。”我輕笑。
他並沒多震撼的表情,彷彿已經明瞭一切般,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