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營養的對話,原野坐到了餐桌上,開始填自己的五臟廟。俗語說得好:不吃白不吃。
見原野不再出聲,張鐸傻笑了一陣,也開始用餐。
「別吃牛肉。」埋頭吃飯的原野突然喝住他。「為什麼?」
「你在長傷口,不能吃發的東西。」
「哦。」不太情願地放下已經送到嘴邊的食物,張鐸忍不住埋怨,「你的口氣真像我媽。」原野瞥了一眼張鐸,懶得再辯。嘟著嘴的張鐸簡直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媽死的時候我才六歲,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怕我得蛀牙,一直不准我吃糖。所以我就偷偷地把奶糖藏在床墊下面,結果招得到處都是螞蟻,最後被我媽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張鐸看似平淡的敘述透出深深的懷念,稜角分明的臉部一瞬間柔和下來。
原野停下了筷子,苦澀地笑了笑:「我出生就沒有媽媽,不知道媽媽說話是什麼口氣。」張鐸一怔,衝口問道:「你媽怎麼了?」
「難產,生下我就死了。」
「我媽是淹死的,她不該一個人去游泳。」
「吃飯吧,菜要涼了。」原野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張鐸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繞到了原野的身後,伸手抱住了他。不理會他的僵硬,張鐸輕輕把臉貼在他的頭髮上,說:「原來我們有這麼多相似的地方,這是不是就叫般配?」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噓……」
收緊雙臂,張鐸低聲打斷了原野的話,有些虛弱地說;「其實,我也很寂寞。我想有個人陪我吃飯,陪我說話,特別想有個人能在我覺得冷的時候這樣抱著我。」將原野的臉轉向自己,張鐸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問:「你不討厭我吧?」
「不討厭」三個字衝口而出,可經過嘴邊的一剎那卻沒了聲音。
見不得原野遲疑,張鐸不禁問:「在想什麼?昨天那個醫生嗎?」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公貓,原野倏地站起身來,指著門口大聲說:「東西已經吃完了,你可以走了。」張鐸平整的眉頭慢慢皺起了川字,「你在怕什麼?」
「你走吧。」
「有些傷口,你越不去正視它,它就越難癒合。」
「不送。」凝重的氣氛讓二人同時感到喘不過氣來,張鐸挪動了腳步卻沒有走向門邊。
停在原野一步之遙的地方,他說:「我不想探聽你的過去,我只是想幫你走出來。把你的手給我,讓我陪你好不好?」張鐸的手懸在空中,紋絲不動。
原野搖了搖頭,煩躁地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讓你陪我。」又是一片死寂。
「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你讓我、讓我不想離開。真奇怪,我也說不清是怎麼一回事。算了,就當你可憐我,別放我這個傷員獨自一個人好不好?」為了強調自己是個傷員,張鐸誇張地用手扶住受傷的額角,烏亮的眸子有些潤。
「你。。。。。。」原野張了張嘴,看著他額角白色的紗布,終是狠不下心來,「怕了你了。」他將手用力一揮,然後坐到沙發上,聲音挫敗。
「原野!」張鐸興奮地撲到原野的身上,神態像極了一隻討好主人的搖尾狗。
「慢著,」單手擋開張鐸的臉,原野說:「你想留下來就要照我的規矩,否則一切免談。」張鐸謹慎地問:「什麼規矩?」
「第一,不準對我用強的,再有下次就不是頭上開條口子這麼簡單了。」
「當然不會,凡事好商量。」張鐸重重地點點頭。
「第二,不準對我的事刨根問底。」
「除非你想說。」
「互不干涉對方的自由,出了這個房子我們就只是鄰居。」張鐸一時沒有會過意來,問:「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們真正的關係,我要你避免在外面與我碰面的一切機會。」
「這個,有難度吧?」
「你就說你照不照做吧!」原野撐了撐身體,漠然地瞥了一眼張鐸。
張鐸一咬牙,說:「我照做。」
「還有。。。。。。」
「還有?」聽到張鐸誇張的聲音,原野揚起眉毛。
「你說,你說。」嘿嘿笑了兩聲,張鐸立刻收住了氣焰。
忍不住輕笑,原野搖了搖頭,說:「暫時就這些,其他的以後再說。」其實,他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條條款款來。超越友誼卻不是愛情,這種無法界定的關係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