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見了血吧?你有點同情心行不行?」原野看著他氣鼓鼓的樣子,突然覺得好笑,「你有力氣計較這個,那就是可以走了吧?」不等張鐸回答,他逕自走了出去。
醫院的過道上很長,燈光慘白慘白的。迎面走來的高大身影一下子遮去了大半的光線,原野禮貌地避讓。
「原野?!」來人突然出聲。
原野僵在原地,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徐佑林的臉看上去不太真切,但肯定是他。只聽他問:「你被人打劫了嗎?」紅腫的臉頰,唇上的血痂,襯衣的扣子掉了好幾顆,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還有捆綁留下的印跡。原野的樣子狼狽到了極點,他的心情也灰暗到了極點。
不該的,他不該在這種情況下遇上徐佑林,他應該穿得光鮮亮麗,然後傲氣十足地向他炫耀自己過得如何好,他應該。。。。。。
記不清是如何逃出了醫院,直到張鐸從身後死死摟住他,大吼:「原野,別跑了!停下來,原野!你發什麼瘋?!」瘋了,瘋了,他的世界都瘋了。驀地揪住張鐸的衣服,原野急促地喘息著,眼中狂亂一片。
「累了吧,我們先回家。」張鐸握住原野的手背,放低了聲音。
「別擔心,我什麼也不做,只是送你回家,好不好?」如同被催眠了一般,原野的呼吸漸漸平復下來,整個人也如同抽空了似的軟了下去。
張鐸將人摟進懷中連拖帶拽地弄上了車,然後回到了原野家。
為他掖好被角,看著那張灰敗的面孔,張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他轉身離開的一瞬,原野修長的手指扣住了他粗壯的手腕。
「陪我。」原野閉著眼,聲音飄忽。
張鐸看著他,說:「你會後悔的。」
不理會張鐸的話,原野一言不發地跪在床上,褪去身上單薄的衣裳,露出淺麥色的肌膚。
這絕對是個熱情的吻,張鐸張開嘴,任原野予取予求,黑亮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他顫動的睫羽。察覺到張鐸的冷淡,原野緩緩睜開雙眼,糾纏的視線裡沒有激情的痕跡。
用手指彈了彈原野的額頭,張鐸說:「我不介意只是單純的抱抱你。」原野一怔,緊到窒息的擁抱立刻將他圈了個嚴實。
終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接踵而來。埋首於張鐸的頸間,原野的肩膀抽搖著,無聲的哭泣漸漸變成號啕大哭。積蓄了好久的情緒,終於痛痛快快地宣瀉出來。
輕輕拍撫著原野的後背,張鐸的心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佔據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責任好好安慰眼前這個哭得傷心欲絕的男人,因為他的傷悲已經牽動了他的心,彷彿他已是他身體裡的一部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原野的嗓子啞得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了,張鐸才放開他,體貼地端來一杯水讓他潤了潤喉嚨,又用熱毛巾替他敷了敷腫到不行的眼睛。
好半天,原野緩過勁來,說:「原來你還不算太壞。」
「後悔打破我的頭了吧?快想想怎麼補償我,以身相許最好。」
「狗改不了吃屎。」說完這句,原野疲倦地躺回被子裡。
張鐸笑著坐到了床邊,問:「還要不要我留下來?」原野沒有出聲,只是伸手握住了張鐸的手掌。
傷口隱隱的疼痛打攪了張鐸的好眠。睜開眼,屋內只剩他一人。張鐸看了看錶,已是中午十一點。
原野上班去了,留了張字條和一份簡單的早餐。
端起那杯許多年不曾喝過的牛奶,張鐸慢慢地踱到陽臺邊。白色的襯衣下襬隨風掠過他的頭頂,洗衣液清香的味道若有似無地傳來。那是他的襯衣,昨天被原野弄髒的那件。
他一大早洗的?從來不自己動手洗衣的張鐸有些詫異,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微溼的布面,潤潤的感覺讓他的心底漾起小小的漣漪。
傍晚,原野下班後回到家中,張鐸正繫著圍裙在餐桌邊擺碗筷。
他愣了愣,說:「你還在啊!」
「你去洗手,開飯了。」張鐸沒有抬頭,仍在繼續手中的動作。
機械地放下手中的公事包,原野走到了桌邊。三菜一湯的菜式,色香味俱全。「你做的?」
「嚐嚐我的手藝。」張鐸笑眯眯地說。猶豫再三,原野拿起了筷子。
「味道不錯,」生硬地讚美了一句,原野還是忍不住拆穿他,「有街口餐廳的水準。」張鐸也不覺尷尬,自在地說:「就是街口那家餐廳送來的,我負責加熱。」
「你的臉皮有夠厚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