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如冠玉,現在肌膚略黑,也有些粗糙,一雙保養的極為漂亮的手,也多了傷痕。
除了油腔滑調,見到美女就要調戲的毛病未變,這人的變化也太大了些。
“你可是放了羅姐姐?”
水波坐直了身子,眼角眉梢的輕佻收斂,露出幾分凝重之色:“我從此以後,在沐延昭心裡,便成了卑鄙小人,這本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願意的,可命運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但不去為難一個懷孕的女人,我還做的到。”
顧婉鬆了口氣,隨即笑了:“水華庭,你難不成以為,把我綁了來,就能讓沐家退兵?我到覺得,你若是直接去繫結國公沐放,或者沐家的大公子沐延旭,還能起到一點兒作用。我只是個女人而已,你莫把我看的太重要。”
水波很同意地頷首:“可惜,若是我能在大軍環繞中,抓住定國公沐放,大公子沐延旭,那這場戰爭,也就算不上絕望,即使是想去沐家老宅,抓到他們家的夫人姑娘,也難如登天,唯獨你,讓齊長關下手,到還容易些。我不指望你能起多大的作用,只要能讓沐延昭分分心,讓他傷傷神,哪怕他只出一絲紕漏,就是我的機會。”
顧婉苦笑:“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把我看得這般重?”
第一百二十八章忠義
顧婉的確被看得挺重,但水波大約心存愧疚,並沒有把她鎖起來關進地牢裡,還任由她在軍營中閒逛。雖然,身後不只是跟著一隊兵士,還有樓音、王凱,水波最倚重的兩個人看守。
十二月,寒冬,寒風凜冽,刮在臉上,如剔骨鋼刀。
顧婉以前從沒到過軍營,此時聽著熱火朝天的操練聲響,看見雪亮的刀槍,頓覺別樣滋味在心頭……她總以為豐朝腐朽,朝政敗壞,沒想到,國家都要亡了,水波這禁衛軍軍營裡,居然還是戰氣凜然的。
水波不知何時來到顧婉身後,面色陰沉,鋼刀被他修長的手捏得死緊:“你看我這軍營如何?”
“我只是個女子,哪裡懂這些。”
水波彷彿聽不到她的話:“三天前沐家軍的黑麵將軍龍逸,在城下叫陣,我的副將齊平,出城迎戰,被龍逸削去首級,死無全屍,齊平的妻子,聽聞惡兆,急怒攻心,吐血而亡,只剩下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齊平的老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還不知能不能熬過去……”
顧婉沉默,猛然一抬頭,聲音也冷下來:“楚將軍楚廷率軍欲往定州,你的鄭大帥本來答應讓道,楚家軍集聚時,卻卑鄙地用楚州三萬老百姓當人質,命楚廷投降,楚廷無奈,聽見鄭大帥承諾,只要他們束手就擒,便絕不傷害一個百姓,只好命令三千楚家軍放下武器,卸除甲冑,卻不曾想。三千楚家軍盡被屠戮,楚廷一門老小,也沒逃得過追殺……更離譜的是,楚州手無寸鐵的百姓。也讓你那位鄭大帥安上了叛逆的帽子,大好頭顱,成了他邀功的本錢!”
“水波。我可是聽說,你對鄭大帥許以重獎,要他鎮守?”
顧婉的聲音裡,並無輕蔑,可水波的臉上卻火辣辣的疼。
營門口處忽然一陣喧譁,打碎了軍營裡怪異的沉默氣氛。
水波心裡一沉,轉身向營門口走去。顧婉也心下嘆息,扭身跟在後面。
急匆匆趕過來的副將薛紹,一見水波,便一把拉住他:“你別過去,不過是一群城裡的刁民鬧事。我著人彈壓就是,你一出去,說不定群情洶湧,更壓服不住。”
水波愣了愣,猛然頓足,舉目遠眺,入目的是在寒風裡瑟瑟發抖的人群,黑壓壓一片,個個面黃肌瘦。目光呆滯,閉了閉眼,從心底深處透出寒涼,手足冰冷。
忽然,一個衣不蔽體的女子,抱著凍得嘴唇發青的孩子撲倒在營門前。抓住守門士卒的腿,嘶聲裂肺地嚎哭:“軍爺,您大發慈悲,放我們出城去吧,我無所謂,可我孩子還小,今日我公公要煮了我孩子吃肉啊,我們真的活不下去了……”
顧婉心裡一驚,倒抽了一口冷氣,她視力好,聽力也好,遠遠望去,只見那黑壓壓的人群,老的少的,個個衣著單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老百姓本是最怕見官的,如不是實在活不下去,哪裡會有膽子聚在軍營鬧事?
薛紹咬牙:“侯爺,此時萬萬不能心軟,心軟不得。咱們營中的糧草,也最多隻能夠半個月嚼用了……”萬一引起譁變,不是鬧著玩的!
他一揮手,立時有一隊兵士過去,揮起鋼刀,把這些民眾驅散。
水波眼睜睜看著他計程車兵,拿著刀背惡狠狠地砸在鬚髮花白的老人身上,砸在懷中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