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王琑一把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指著他憤恨道:“貪而無言。”
許久,兩人不做搭話,光是平靜的看著王琑,形勢比人強,王琑垂下了頭又坐回了椅子上,揮了揮手疲憊的道:“你們先出去,等下給你們送出來就是了。”
曹天拱手道:“謝王老爺賞賜。”
☆、第71章 彈棉花打板子
行至長江;白茫茫的水霧不再;開闊無邊的江景入了眼睛,陸深與魏校二人出得船艙,比比劃劃;興致極高;兩人都被這壯闊景象所迷。
陸深出前幾步;感慨道:“好一派江景。”
不遠處檢視甲板的船公聽了這句老繭都快長出來的話;回過身來好奇的道:“這位大人,您也要唱大江東去浪千疊?”
“咳。”陸深微笑的搖頭。
情緒一旦被打斷;再要續上可就難了,正打算聽一聽陸子淵唱的新聲的魏校十分不滿。文翰社的眾人相識這麼久以來,誰的他都聽過;就是方獻科嶺南鄉音的新聲,都是聽過,就是沒聽過陸深的。
無奈道:“船家何出此言?”
“爺您不知道。”船公見他一臉不快;小心的近前幾步道:“老漢兒我吃這水裡的飯,迎來往送了這麼多人;每次只要到了長江,都有那些個自作瀟灑的書生來一句什麼好一派江景,等著聽呢?可又唱的粗糙至極,隔夜的小黃魚兒都吐的出來。”
魏校眼珠子一瞪道:“我說你這個船家,他還未曾唱了,你怎麼就說這話?您懂行的?你曉不曉得什麼是新聲,這出戏是叫什麼名字,哪位寫的?”
船公一臉賠罪的道:“哎喲,瞧我這張嘴。不過老漢還真是聽過好的,這出戏是前朝關漢卿的《刀會》,那位公子是去江寧,看上去與您一般大,不過比你可好看多了。”見他又是眼珠子一瞪,船公連忙又道:“那唱的才叫一個好呢,原以為又是附弄風雅,誰知老漢厚著臉皮去攀談幾句,您猜他是誰?”
一旁被掃了興致的陸深走過來溫和的道:“徐秀徐峻嶒。”
“對對對,那可是散曲大家!老漢字認的不多,可還是買了一本《峻嶒論曲》,好傢伙,書裡說的那叫一個平實。”船公滿臉紅潤,都不自覺自己越說越多,口水都險些濺在了魏校的身上。
眼瞅著他說的沒完沒了,陸深扭頭同魏校道:“看來船家賞析過最好的,我就不必再獻醜。”
魏校嘆息道:“船家啊船家,你掃了我的好大一個興致。”
見兩位大人都很和善,船公一時之間也忘了什麼禮數和畏懼之心,拍了拍胸脯道:“老漢兒可以給兩位爺唱啊,長生殿曉得嗎?”
“噢,峻嶒先生寫的嗎?”魏校沉浸在失落的情緒,聞言也不過隨口搭話。
船公一擊掌道:“著哇。”
“不過峻嶒先生說是根據洪昇古譜改的,可誰也不知道洪昇是哪個,祝允明公到處在找洪昇,可就是找不到,如今甭管會不會新聲的班社,那些小班小社的,都在演長生殿呢。”
陸深輕輕的拍了拍手附和道:“那就洗耳恭聽了。”
船公連忙搖頭,擺手道:“當不得當不得。”雖說客氣,可隨即就醒了醒嗓子。
聽道:不提防餘年值亂離,逼拶得歧路遭窮敗。
魏校睜大著眼睛直往後退,這位爺的嗓門那叫一個大,但猶如破鑼一般……嚇得他腳步都有些不穩,若不是陸深攙扶了一把,說不定掉進江裡也是有可能的。
捂著耳朵就見著陸深面色不改,還是一臉微笑,暗地裡朝他豎了個大拇指道:“子淵兄真神人也。”
“無妨的。”
船公還在賣力的表演,誰知道隔壁的船隻就有一人衝出來拿了一個銅鑼“咣咣咣”的砸,扯著嗓子嚎道:“作死啊,嚎喪回家去嚎。”
“呸。”同樣品嚐到被掃了興致的船公破口大罵道:“滾回去,信不信讓你下水餵魚。”
一時之間爭吵之聲蔓延到了所有臨近的船隻,被無視的兩人腳步輕移就回到了艙內,還說運船之多令人瞠目,漕運之人皆性情中人也。
陸深道:“經年不見峻嶒,到了如今,卻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覺。”
“他信裡不是說了嗎,想我們想的發瘋。”魏校繼續捂著耳朵,這人的嗓門真是夠大的。
陸深笑了一下,只因徐秀偶爾會在書信中一口大白話,說的些話也令人啼笑皆非,到是真性情。
行過三百里,江寧就在眼前,特地為了他繞了一個小彎從江寧走,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