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來了,但就算知道為什麼,那一句話還是要問出口,這是一名出色的捧哏演員基本功,特別是面對長輩之時……
“為什麼。”
神清氣爽,就等這一句,老秀才喝了一口茶慢慢道來,搖頭晃腦的道:“做一名好官,自然百姓交口稱讚,如果僅限於此,這些富戶也不會去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然而你在酒宴之上那一番表態,很說明問題,再結合你所做的,這些人必然也就對你懷有成見。百姓得利,損的就是他們,要想在不損害他們的前提下使得百姓得利,就看你的手段了,然而,你並沒有讓他們看到你有意這麼做,你只不過是按照事實。”
“學生按著事實所斷的案子,有錯嗎?”
“沒有錯,這樣,你就被逼到了他們的對立面上面,這年頭的富戶哪一家沒有那些齷齪的事情,你若全部較真,就對他們不利了,對付你,也就順理成章,可先生我卻是不知,王家為何也會淪為打擊物件。”
徐秀道:“那是因為他有些那啥。”
“那啥?”
“不談他了。”徐秀躬身道:“多謝先生教誨,學生真是太年輕了。”
“孺子可教。”
聽得裡面似乎已經平息,門口的張璁走進來道:“如此,計將安出?”
“探尋一二吧。”
徐秀道:“目前的情況就是布匹的價格一漲再漲,市井之中的輿論似乎都有一些抱怨。”
“抱怨是正常的,都在後悔先前低價沒買,如今漲的這麼高,難以承受。”張璁道:“就學生所知,其他的西門三東家目前沒有降價的意願。”
徐秀疑惑的道:“外地客商怎麼就不販布匹入江寧呢。”
對於這樣的討論,老秀才聽的時候多一點,到底不是擅長的方向,但也有一些見解十分的一針見血,只聽他道:“只怕是鄒望從中運作。”
似乎一下子聯想到什麼,徐秀錘了錘手掌道:“這麼說來,這都是有預謀的,先前幾次路過西門,都見到鄒家車隊浩浩蕩蕩的入城,想必裡面是些什麼東西,也不需要去猜了。”
“就怕其他商家聯動,柴米油鹽通通跟著漲,問題也就大了。”
徐秀乾淨利落的道:“咱們這麼討論也拿不出辦法,現在首要的問題,就是把江寧內叫的上名號的商家通通叫出來談一談,知縣的面子他們總得給吧。”話音剛落,徐秀便對外頭的徐揚喊道:“拿我的名帖一家家去邀請,訂在縣衙外面的那家酒樓吧。”
張璁道:“不要讓徐揚去,換差役去,知縣大人的身邊人去送名帖,就是示弱了。”
“如此也好。”
雖說一時間也沒什麼好再多討論,徐秀的腦袋裡卻還在不斷的計算,這件事對他而言是個施政能力的考驗,如果能透過這一關,也就有了將來更高層次施政的能力和可能性,若搞不定這些商家……徐秀搖頭否定,暗道:“怎麼會搞不定。”
徐秀這點面子還是有的,收到名帖的商家準時的赴宴,徐秀安排他們一一坐下,酒樓的掌櫃小心的伺候著,這家開在縣衙旁邊的酒樓還是第一次迎來新的知縣大人,雖說以前那位到一直來,可已經是過去式了。
見諸位落座,徐秀首開金口,笑道:“今日邀請的諸位,皆是在江寧響噹噹的東家,手下的鋪子遍佈全城,本縣明人不做暗事,就直接同諸位講,這布匹的價格太高了,本縣希望各位,能夠早日降價,恢復市場秩序,不要行囤積居奇的把戲,對誰都不是個好事。”
話音剛落,預料中的竊竊私語沒有出現,眾人都很平靜,一位在江寧縣內頗有名望的商人客氣的道:“大人,市面上有市面上的規矩,如今這行情,也不是我等一力促成的,如何能夠強行賤賣呢?”
徐秀仔細的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老秀才貼著耳朵道:“馬先文。”暗暗點了一下頭,徐秀知道他是誰,一生沒什麼其他建樹,全用在了人際關係的經營上,關係維護到位了,錢財也就不斷了,到是個難纏的主。
道:“西門的四位東家,都是江寧布匹業的翹楚,這般自相殘殺,著實是令人笑話,如今更是弄出了這般緊張的市面,本縣乃一縣父母,百姓的生計自然要多多考量,像現今這般昂貴,尋常百姓又有幾人能夠買的起,到時候爛在手裡,豈不是得不償失。”
與王琑殺的難分難解的李奎和也被徐秀請了過來,只聽他道:“大人,就是因為先前王琑與小人競爭,弄的外省的客商都嫌棄這裡的價格低,短時間內,很難再有布匹上任販布來江寧,我等若不高價,到時候無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