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肩頭,印下血紅的印子,還拿手扳著他的肩膀,強迫他迎合,指尖都恨不得摳進他的皮肉裡;可不多時,困頓與迷茫又包圍了他,他委屈難過至極,便將額頭抵在對方的肩上,輕柔地吻過他的每一寸肌膚。
意亂情迷,語無倫次。
巖錚在最後一遍遍地問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而身下的人,除了極力壓抑的痛苦呻吟,自始至終未說一句話,只是拿一雙紅腫的眼睛,絕望,祈求又憐憫地望著他。
第十一章
傍晚,阿武端了晚飯進來,巖錚才被吵醒。
慢慢從床上坐起,他竟有幾分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衾被滑落,但見自己衣衫齊整,再看床畔,也是空蕩蕩的,絕無第二個人的痕跡。
當真是春夢了無痕。
巖錚揉了揉額角,定了定神,這才翻身下了床。懨懨地行至桌邊,掃了眼飯菜,卻絲毫提不起胃口。阿武被凍得臉蛋通紅,一見他便堆起了笑,活像個熟蘋果。巖錚也不理會,拿水湃了湃臉,又開了窗子看起雪來。
不多時,阿武第二次端了飯菜進來,撂下盤子便上前掩上了窗扇,把郎中的囑咐翻來覆去地說。
巖錚待要回嘴,皺了皺鼻子,卻道:“隨便吃些便罷了,好好的,燉這雞湯做什麼?”
阿武嘿嘿直樂:“今兒這日子,把世上所有的好酒好菜拿來都嫌不夠,還配不上這紅棗烏雞?”
巖錚蹙起眉頭,正待再問,屋門一開,卻有一人收了紙傘,邁過門限進來了。
四目相接,他腦海中登時一片空白,不由得撤了一步,手肘抵在窗沿上,這才穩住身體。轉頭再看阿武的笑臉,略一思量,之前的那場“春夢”也變了味道。
“巖錚,我進來的時候,窗戶大開著,你卻倒在地上,我……”景洵一時語塞,只垂眼望著自己的鞋尖兒,“你中了這寒露散,最怕受寒,往後可別再這麼糟踐自己……”
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景洵的話,他的臉歪向一側,片刻便浮起幾道指印。巖錚掌心麻木,激盪的情緒找不到出口,衝撞得胸口生疼。
“好大的能耐!消失了這麼些日子,誰都當是你死了!”
不知是因為怒火還是別的什麼,巖錚眼眶已是赤紅。所幸景洵早已一彎膝頭跪在了地上,垂著腦袋並未察覺。
阿武在一邊看著,又憂又怕,又有幾分疑惑——今日他被主子趕出門後,便去找鄒郎中取藥。打城邊經過的時候,恰巧遇上景洵被守城門的官兵攔下盤問。在認出景大哥的一瞬間,他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隨後轉念一想,那日景大哥雖隻身犯險,卻也不是不能絕境逢生的,倒是他這個烏鴉嘴,木頭腦袋,一心只當景大哥脫不了身了,竟還燒紙錢哭他來著哩!現在想來,真真荒唐討打!
當下又是慚愧又是開心,忙不迭迎上去與景洵相認,又一齊回了家來。路上問景大哥這麼多月都去了哪裡,為何不早些回來,景大哥也不回答,反問起主子的事來。
到家後阿武見房門緊閉,怕主子還在氣頭上,便躲進了廚房,讓景大哥自個兒進屋去了。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景大哥又掩了房門出來,說主子倦了,剛睡下,要他別去攪擾。之後他便和景大哥一處熬藥做飯,眼見著天擦了黑,就端了晚飯進來……可眼下主子的口氣,分明像是才知道景大哥還活著,豈不奇怪?!
那邊巖錚又道:“死了我倒能念著些你的好,你卻又回來做什麼?”
聽主子這麼說,阿武心裡都堵得慌。他趕忙上前去扶跪在地上的人:“尉遲大人說的都是違心話!景大哥,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麼些時日裡,尉遲大人他……”
“這有你什麼事?”巖錚狠剜了他一眼,嚇得他噤了聲,脖子也縮起來。
景洵仍未起身,只拍了拍少年的手,低聲道:“藥還在灶上,你快去看看罷。”阿武只得應了,哭喪著臉出了門。
待阿武出去,景洵對著身前的男人磕了個頭,道:“巖錚,身體要緊,你萬萬不要動氣。我本也沒想著回來,這幾天把事情都了結了,便立即離開……再不回來了。”
聽了他的話,巖錚身子一沉,坐在了桌邊的木凳上,張了張口,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景洵俯跪在他腳邊,也不再吱聲,屋內幾可聽到外面簌簌的落雪。
末了,巖錚問:“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
景洵動也不動,也不回答,依舊拿額頭挨著地,似是恨不得融進地裡去。
巖錚一聲冷